岳抒怀很心急,但是她知道萧鹤轩有自己的方法,与其去碍手碍脚,不如乖乖留在原地听指挥。
江老爷船上,萧鹤轩带着好几个身手不凡的打手快速登上甲板,然后往船舱走。
船上的火越来越大,还冒着烟,已经有点阻挡视线,人们呼吸也变得不顺畅。
萧鹤轩和几个打手快速撕了一块衣角沾了水拧干,盖住口鼻,迎着火势,一边喊着“江老爷”一边把船上客房的门一个一个踢开,终于在其中一个舱看见江老爷夫妇躺着,他们已经被烟熏得不省人事,旁边还有两个同样不省人事的丫鬟。
“快醒醒!快醒醒!”大家一边喊,一边用手拍打他们的脸,摇晃他们的肩膀,试图唤醒这几个人。
终于,江老爷他们在迷糊中醒来,睁开眼,只见眼前是熊熊烈火,几个不认识的男人在拍打自己的脸,呼唤自己,船上的高温把皮肤熏得灼热,火中冒出的烟越来越阻挡视线。
“先把他们带离这只船!”萧鹤轩和几个打手把他们拉出来后迅速离开着火的船,带回了萧家的船上。
小舟上准备逃跑的几个人刚刚跳上小舟,却发现小舟竟然是裂的,根本不能用,这时几个打手来到把他们抓了回来,背着手绑住,带回到萧鹤轩的船上,跪在甲板上。
船夫把船驶离江老爷的船,只见那只着火的船越离越远,火势却不见小,慢慢地那只船越来越小,慢慢变成一个点,消失在视线中。
“少爷,要审他们吗?”开朗过来问。
“审一审。”萧鹤轩说道。
开朗和元化把那几个船夫一个一个带过来,齐刷刷跪在萧鹤轩的面前。
“说说怎么回事?”萧鹤轩一边用开朗递过来的湿毛巾擦着被烟弄脏的脸一边问道。
跪在甲板上的几人面面相觑。
见眼前的几人都不说话,萧鹤轩又说:“你们不说我也猜到,是叶少爷指使的吗?”
船夫低头,算是默认。
“为什么要这样做?”一旁的江老爷听闻,震惊,声音有些颤抖手也有些发抖地问道。
“我们几个都是亡命之徒,烂命一条,本来就想着能活一天是一天,活不了大不了一死,是有一天叶少爷找到我们说让我们跟着他,平日里管我们饭吃,有事情的时候帮他处理一下,事后还有酬劳。我们没想这么多,就答应了。”
江老爷问道:“你的意思是,是世昌让你们在我的船上放火?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旁的江夫人搀扶着他,也疑惑地问道:“世昌平日里对我们如此孝顺,怎么可能会雇人杀我们?”
船夫:“我们不知道原因,只知道收了钱,他让我们杀我们就杀。”
江氏夫妇听闻只觉得浑身发软,头有点晕,差点站不稳。
萧鹤轩又问:“两年前岳老爷的事也是你们做的吗?”
“是。”
船夫既然已经被抓到,也不再隐瞒。
萧鹤轩在心中眉头一紧,却不是太惊讶,又看似是早有预料,他又问:“所以刘老四是你们的人,他现在人在何处?”
“是我们的人,他已经死了,至于叶少爷怎么处理他的尸体,我们也不知道。”
“叶世昌能杀他,也就能杀你们,你们怎么还敢帮他做事?”萧鹤轩斥问。
一旁的岳抒怀看向萧鹤轩,情绪复杂得一时分不清,喉咙却有点发酸。
曾经,她以为这个世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放不下父母的事,两年前父母去世后,那段时间每日都是岳抒怀自己一个人到处跑,去报官,去打听刘老四的消息,叶家所有人都是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却没有任何行动。跑得累了却毫无头绪的时候,岳抒怀曾经一个人在房里崩溃大哭。
到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不是一个人在乎这件事,原来萧鹤轩他也在乎这件事,两年过去了,萧鹤轩仍然在查父母的事情。
船夫:“我们确实是信错人了,没想到小舟不能用,看来他是想把我们都烧死在这只船上。”
萧鹤轩继续说:“你们知道他杀人的秘密,只要你们都死了,他的秘密就可以永远守住。”
船夫一脸悔恨地说:“其实我们也不想做坏事,我们都是穷苦人出身,从小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只能什么都做,后来我被几个大汉欺负,还手的时候错手杀人,身上背了人命我也走投无路,只能去贫民窟过起了躲躲藏藏的日子,还认识了我这几个兄弟,他们也都是因为各种原因才背上了一身的债。”
这时另外一个人接话:“地下钱庄的规则根本就是欺负人,九出十三归,一开始我只欠了一两银,尽管我勤勤恳恳去码头背米,每个月拿了工钱都马上去还,还是越还越多,现在我欠了快一百两,一辈子都换不完了。”
此人咬着后槽牙说完,表情又愤恨又委屈。
“那你为什么不去正规的钱庄,而要去地下钱庄借钱呢?”江老爷问道。
“我也想去正规的钱庄借钱,但是正规的钱庄跟本就看都不看我们一眼,他们只借给为朝廷工作的衙役,或者做生意有产业的老板,我们这些干苦力的人一没固定收入,二连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根本没有办法在正规钱庄借到钱,就只好去地下钱庄借。”
江老爷听他说得这般委屈又真切,刚才心中对他们几个的恐惧减了几分,百姓皆苦,如果不是为生活所迫走投无路又有谁愿意做这杀人放火之事。
萧鹤轩脸上反而表情不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转而,他又向着一开始说话的那船夫问道:“那你呢?你还手却错手杀人是怎么回事?你能否说说整件事?”
船夫:“那年我刚成年,去了一个青楼里当护院,因为我年轻又长得比较高,青楼的姑娘们不少对我眉来眼去的,但是我知道她们不过是哄着我帮她们跑跑腿做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