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笑风生,树下再也没有人敢过来打扰。
其实散人中先天高手还是有的,但不多,大会还没开始,就没必要互相产生冲突了。
因此赵宣二人附近,竟成了真空。
但有一人却是往赵宣他们走来,竟是云朗。
“公子爷好兴致,云朗向您问安!”
“你不是在保护你爷爷吗?怎么会在此处?”赵宣问他。
“我已把平爷爷送回嘉兴,你们刚走两日,我便启程来泰山了,想必这位就是赵姑娘吧?小的向您问安了!”云朗又行礼。
玲珑在树上,不便回礼,就抱了抱拳,“美容会所还得仰仗云大师,自家人不必多礼!”
云朗对赵宣说道:“我离开江湖久矣,所以特来此看看,若是碰上了我那仇家,免不得一雪前耻。
公子爷安心和赵姑娘看着,云朗在此护法,那些江湖人士必近不得身。”
说着,他竟然长刀放于腿上,在树下盘膝而坐起来。
云朗早年间一夜白头,为了不惹人注意,头上戴了顶斗笠,看着更显神秘。
天过巳时,中间空地开始清场,周边武林人士也慢慢不再喧哗。
只见一位中年道士,面生美髯,手持拂尘,一步步行至场中,前后左右执了执礼,便朗声说道:
“夫天下英雄,齐聚泰山,共襄盛举。
此届武林大会轮到我太清宗举办,感谢各派精英能来赏光,亦感谢诸位豪侠远来观礼。
贫道玄元子,忝为太清宗二代弟子,掌教老爷座下排行第三,主持本届大典。
历届武林盛会的宗旨,在于维护天下太平,消弭武林纷争,锄强扶弱,替天行善……”
洋洋洒洒说了一盏茶功夫,最后宣布,“武林大会正式开始!现在由贫道抛出第一个议题,由天下英雄共探讨之。”
场下一众豪强纷纷叫好,参与感爆棚。
玄元子压了压手,一甩拂尘,“自大晋开国以来,已有五十余载,相比前朝,诸位有目共睹。
大晋太祖平蛮夷,镇八荒,定鼎九州,横扫六合!今高祖聚贤纳才,重农扶商,百姓安居乐业。
对我等武人也甚是亲善,重武举,列风云榜,是从前各朝各代所不能比的。
此时却有一千年大派,不思为国为民,整日跟在前朝反贼身侧,甘做走狗,充当鹰犬。
大觉寺掌门方丈,是也不是?”
第一个矛盾便直指天下第一佛寺大觉寺。
会场右侧第二,是大觉寺的棚子,只见一身披白色袈裟,须眉皆白的老僧道了声佛号,又径自入定。
下面果然有辩解僧众出场答辩,“阿弥陀佛!小僧慧能,见过众位施主,我大觉寺都是佛法精深的有德高僧,玄元子师兄说的不尽不实。”
场下窃窃私语不断,“他就是地榜第一的慧能和尚,不对,是地榜第二了。”
这慧能小和尚,生的唇红齿白,乍眼一看像个奶油小生,不过辈分奇高,竟也是二代弟子。
玄元子道声无量天尊,“前朝杨家余孽身边,各个都有你大觉寺僧人保护着,出家人也敢抵赖吗?”
“师兄此话妄言了,休说我寺没有这般逆贼,假使有人冒充假扮,也与我寺毫无瓜葛。”慧能和尚推得一干二净。
“放你娘的狗屁,我就见过一个没了臂膀的和尚,护佑在一个自称‘王爷’的年轻人身旁!
而恰巧我又曾经见过这个和尚,便是你们大觉寺的智空。”人群中传出一声驳斥。
慧能和尚双手合十,笑了笑曰:“智空师叔早就叛出了大觉寺,天下许多人都知晓。
想我大觉寺虽然受了前朝杨氏几百年香火,但从未想过造反。
即使‘当今’对我佛门有所看法,我们大觉寺也是远远离开,避于西北苦寒之地。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是有几个师叔、师兄念及旧情与那些反贼一道,帮助他们免遭杀生。
可是本寺戒律严明,早就与他们划清了界限,隔断了恩义。”
说着也是一叹!背后众僧人齐道:南无阿弥陀佛。声盖全场!
慧能和尚言辞犀利,“倒是你道门同脉的天心宗,趋炎附势,皆是那阿谀奉承之辈!
前有清词道姑侍奉皇家,后又出了个射墙驸马,下嫁给国朝公主,嘿嘿!
所谓的道家风骨呢?‘老庄’教义呢?”
“放肆!”“大胆!”
两声喊声同时响起,一人就是那驸马爷姚东升,只见他面色铁青,站立在天心宗的一个老道士身侧。
另一人面目白皙,嘴上无一根须子,眼眶凹陷,目露阴沉,站在太清宗阵营中。
场下淅索之声更盛,慧能和尚言语太毒了,竟然讥讽姚东升“下嫁”公主。
赵宣和玲珑,与一众豪杰听着场上争吵,顿时沦为了吃瓜群众,大呼过瘾。
姚东升排在地榜第四,赵宣上榜了以后,他变成了第五。自然不是慧能的对手,不过输人不输阵,也就落下了句狠话,想着怎么找回场子。
慧能不再言语刺激,也就回到了自家阵营中,只要把话题引出去即可。
又有人开始登场,来者是赵宣的熟人,正是丐帮大长老陈天放,只见他领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上台之后也是左右抱拳行礼。
场中所有人都不敢怠慢,赶忙回礼!
陈天放虽然武力不是绝顶,奈何头上有着天下第一帮的名头,丐帮弟子号称百万,遍布天下。
陈长老神色凝重,朗声说道:“这段时日,江湖上流言蜚语众多,令老叫花子夜不能寐。
诸位英雄做个见证,老乞丐我从未有觊觎帮主位之心。
老帮主三年前遭歹人暗算,临终前把丐帮和少帮主托付于我,现在少帮主慢慢成年,是时候还他了。”
那少年哭着抓起陈天放的衣角,“长老爷爷,上台前你怎么未和我说明啊?我还小,你不要不管我!”
陈天放慈祥地摸着孩子的头,随之语气转为森寒,“老帮主遇害成了一桩悬案,但他是受了金刚指力而死,这是不容置疑的。
我要对丐帮负责,所以我隐忍了三年,今日新帮主已定,老叫花子便没了那许多顾虑。
静逸和尚,你还不出来吗?你要么给我丐帮一个交代,要么下来我们走过一场,生死勿论!”
陈天放矛头直指天音寺,金刚指劲乃天音寺绝学。天音寺也是唯一被朝廷认可的佛门,驻址位于京城大相国寺中。
天音寺上代主持聪明,晋太祖起兵之时,就站到了司马家身前,以供驱策,所以就有了从龙之功。
“阿弥陀佛!陈施主言重了,贫僧认为此事必有蹊跷,我们两派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怎么可能谋害贵帮帮主。”静逸方丈言辞诚恳说道。
陈天放冷哼一声,“金刚指是否外传?”
“不曾!”静逸犹豫了下。
“是否有和金刚指相近的指法?”
静逸面露疾苦,“金刚指刚劲无比,被捏处骨头粉碎,而其他地方完好,天下无二。”
陈天放怒喝一声:“那你告诉我,帮主受的金刚指力,跟你们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