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徐徐不止。
而马背上的男人,呼吸却仿佛停止。
但马上并不只有一人,那男人只是被驮着而已。
“这都死不了?你小子命是真的硬。”一红衣女子自言自语地说道,正是那魔女赵玲珑。
自赵宣与老僧倾力一战,两人一伤一残,惨烈无比。一个仗着境界高绝,一个凭着天赋异禀,竟也斗个旗鼓相当。
直至老僧失了一臂,有了退却之心。反观赵宣却打出了真火,拼死相搏。
奈何,寺中众人,从前门绕至后山,即将抵达战场,顿时,情况急转。
老僧死死拖住赵宣,赵宣拼着受了两掌,转身便跑。
赵宣跑出里许,伤势发作,终于力竭,昏了过去,最后一个意识便是:我命休矣!
赵玲珑一直在观战,魔教自有一套掩息之法,只要不是太近,斗得正酣的两人也未发觉。
赵宣的实力她已然试过,却不曾想拿枪的赵宣实力更强,越境之战竟能惨胜。赵玲珑看着晕厥的男人,眼中很是好奇。
俗话说,好奇害死猫。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好奇,往往都没有好下场,轻则“肝肠寸断”,重则“一箭穿心”。
而赵玲珑的这次好奇,就是另一个爱情故事的开始了。
一间草屋内,赵宣悠悠转醒。他龇了龇牙,浑身酸痛,体内先天气少得可怜,伤势比他预想中还要严重,真气根本无法凝聚。
“你醒啦?肚子饿不饿?”只见一女子,身着粉色衣裙,肩披透明薄纱,进得门来。
当真是:初下凡尘真仙子,人间从此无绝色。
“玲珑姑娘?”赵宣惊坐起。
赵玲珑脸颊微红,轻嗯一声,“我这打扮好看么?”
没有意想当中的答复,只听得赵宣道,“你这样我有点不大适应。”
赵玲珑大怒!
“枉我特意换了行头,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狗东西,我杀了你!”
“好看!真的好看,我只是刚醒来脑子有点晕。”赵宣补救。
“晚了!本姑娘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那日姑娘离去,区区便甚是想念。偶得佳句,一直想赠与姑娘,奈何第二日来的却是个小丫头,向她打听,然而交给她信的也是个男子。”保命要紧,赵宣只得祭出杀手锏,半真半假地说道。
赵玲珑虽是魔教妖女,但哪受过这等阵仗,这般神仙句子,她是听也未曾听过,小嘴微张。
“此番得见姑娘,姑娘竟特意为我打扮,区区当然有所不适应!但心下却是感动异常,只是这般妆容,实在是太过于骚,额,太过于妩媚动人!不禁让我想出了两句更美的诗。”差点口误,幸好及时纠错。
“是什么?”赵玲珑娇羞道。
赵宣长身而起,深情款款地来到玲珑身旁,“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夸她会打扮。
赵玲珑心下一酥,腿都软了。
赵宣及时上手。
“奴家也不是特意打扮给你看的啦!”赵玲珑娇嗔道,“还不是你!伤得那么重,我用本门圣药救下了你,又用金针替你行穴,可是人家功夫不到家,想必是行岔了!
这才换了身衣裳,打算犒劳犒劳,额,想向你道歉的。”
赵宣的手一顿,脸色也变得奇黑无比,冷汗唰的一下流了下来。卧了个大槽,仙人个板板,难怪觉得真气无法凝聚,原来毛病出在这里。
赵宣脸色时黑时青,嘴上却竟是宽慰之语,“无妨的,男人嘛,皮糙肉厚的,胡乱扎几针,想是问题不大?”言语中带着不确定。
有啥办法呢,打又打不过,只能哄着来。
“真的吗?”赵玲珑欢喜雀跃,“我刚才仔细回想了一遍步骤,下回施针应当就有把握了!”言语中也是不确定。
还来?赵宣打了个哆嗦,这是把我当小白鼠了?
“玲珑姑娘,你的药真的很管用,短短时光,我便已经能下床了!”赵宣打岔道。这姑娘的想法,必须得制止,万不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那是肯定的!本门圣药炼之不易,师父在我下山前也才给了我三粒。”赵玲珑很是心疼。
突然间,赵玲珑神色大窘,原来是赵公子的手竟然扶在玲珑姑娘的小蛮腰上。
赵玲珑上身只披了一件薄纱,里面是一抹裹胸,此时赵宣的手扶着她的腰,当真是跟没穿一样!男子手掌心的热度,不时地传导而来。
赵宣轻咳一声,悻悻地收回了手。脸上却是一本正经,一脸正气,仿佛那手不是他的。
“我去换身衣服。”说着,赵玲珑飞也似的跑回了里间。
真白啊,真大啊!赵宣意犹未尽!
没一会儿,赵玲珑就换好衣服出来,只见还是那身火红的裙子,仿佛她就偏爱红色。
“玲珑姑娘,你是怎么知道张伦在白水寺的?”
赵玲珑也不复刚才的娇羞,正色道:“公子,此事说来话长,请容奴家一一道来,玲珑是圣教中人,也是这代教中的圣女。”玲珑偷偷看了看赵宣的脸色,见未有异常,便接着说道,
“我圣教,原为前周朝的国教,历代教主,皆为周国国师!大周覆灭后,周朝遗孤便累累如丧家之犬,东躲西藏。而我教也在此时隐如暗中。
但,教有教义,亦有宗旨,我教宗旨,便是想尽一切办法帮助周杨氏复国。尽管变得愈发渺茫。
这代教主,就是我师父,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是知道周朝气数已尽,不是人力可阻。
便吩咐我,下山后若是遇见杨家人,能帮则帮,但不用循规蹈矩。
我就是在那时,听得杨三说起了公子。哦,对了,杨三就是你碰到的蒙面首领。
初次下山,听闻杨三说起公子怎么怎么厉害,我心下也是不服!所以那夜,才来找你试探一二。”
赵宣莞尔,“那你觉得公子厉害吗?”此话歧义非凡。
赵玲珑轻嗯一声,继续说道,“与你对决那老者,法号智空,乃是罗汉境界的大高手,常护在杨佑身边。
杨佑也就是那个王爷!说是王爷,其实也就是丧家之犬,阴险小人,卑鄙无耻……”说起杨佑,赵玲珑满满的恨意。
“他还厚着脸皮,向我师父提亲,要我嫁给他!”说着,又偷看了赵宣一眼,赵宣是何人?脸上立刻浮现同仇敌忾之色,玲珑大喜。
赵宣问道,“你师父没答应他吧?”面露焦急。
“没有,其实我师父也看他不上!说他志大才疏。”玲珑说。
赵宣神色转而变得轻松。“那白水寺中的僧人去哪了?”
“这就要从两国国策说起了,前周朝信佛,所以杨氏在位时,崇佛抑道,搞得天下道门大闭山门,门中弟子都不敢下山来。
而当今司马氏却信奉道教,尤其厌恶佛教!自大晋建国以后,多次灭佛!弄得天下寺庙十室九空,所以白水寺中便没有僧人!
那些和尚早跑了,要么东渡崇洋,要么去了西边疾苦之地,要么便还了俗。
师父还跟我说,周朝覆灭,道门在其中出的力很大。所以我们焚天教最大的死仇就是道门。
而那智空和尚,就是佛门派在杨佑身边护法,受了周朝几百年的香火,保护一下杨氏后人也是应该的!毕竟佛家讲因果。
至于他们为何抓张伦,我倒是不大清楚了,或许是因为张伦破坏了他们的什么计划吧?”
而赵宣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张伦在神龛前,郑重叩拜时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