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时惊愕,但仍颌之,“嗯。”
车室之内静,不知所言。
怀孕,孩固是贝城之子。结之婚,理应道庆,羽航口无此二字。
常愿霜去贝城,然霜怀贝儿,彼二者愈勾,如何释下哉?
关于先前的疑问,他相信林清灵的心绪已有答案,清灵之躯抿紧了樱唇,目光流转至面前的孙宇瀚。
“师兄,你的疑惑我现在已经有了答案。你的种种援助,我深感感激,然而我已决心随北城一道修行。”
从前,她便想与孙宇瀚挑明一切,而今相遇,不妨直抒胸臆。
孙宇瀚急促问道:“清灵,实话告诉我,这是不是他的逼迫?”
“非也,他并未强逼于我,这乃是我自己的意愿。起初犹豫是因为我不明他对我的情感深浅,如今我们的爱情已明了,我的内心也就安宁了。”
言辞间,她颊上的微笑如春风拂面,但这不经意显露的愉悦竟使孙宇瀚感到压力如山。
“即便知道许靖逸的事,你还愿意同他在一处吗?”
提及林清灵身怀有孕一事,孙宇瀚急道:“难道这一切都是因怀孕所导致的?”
“不,此非因孕育所决定的。”林清灵打断了孙宇瀚的话语。
“师兄,真的谢谢你,但此选择非关乎怀孕之事。实话说,我是今日会面何曦后方才知晓怀孕,可在此之前,我的心已偏向了北城。”
“师兄,抱歉,同样感谢。”
孙宇瀚心中思绪万千,林清灵的回答与他心愿背道而驰,但他从未有过强夺她心志的念头。
他紧握的拳头对向林清灵,万语千言流转心底,最终只叹了口气,“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请你回答。”
“何问题?”
“你真的如此倾慕顾北城,愿意忍受所有不公吗?”
“我听闻顾北城之母与妹皆对你不友善,清灵,固然两心相许极为重要,可婚事牵涉的不仅仅是两情相悦,亦是两个修真家族的联合。”
“如若你坚持陪在顾北城的身边,委屈将会不断。真愿一生侍奉其母和妹,直至白头都不能承认自己亲人吗?”
孙宇瀚的言语加重了林清灵心间的砝码,她握住手中的清泉石瓶,开口道:“此事我会同北城商议。”
“师兄,其实他的母亲和妹妹也非难以相处。我相信以诚相待,她们也不会无端挑剔,所以‘取悦’一说便不复存在了。”
“而对于我家那边,此事并非北城所造,终究因卢容深的恶念,迫使我在尘世隐姓埋名。当初如若暴露身份留于他身旁,怕是也难以揭露卢容深对我之谋害,甚至无法存活至今。”
“我不同意你的见解。” 孙宇瀚神情肃然回应。
“既顾北城能从危机中拯救你,必握有关于卢容深陷害你的证据。他若存真意助你,在那时出示证据揭发卢容深的杀意,之后之事便不会发生。”
“清灵,他从始至终带着自己的算计!”
孙宇瀚眉心紧紧纠结,此事林清灵不会毫不知情。
林清灵无辞以驳,只点头应答,“师兄,我明白你的观点。当初我并无让北城施援之力,如今我也未有足够的立场责备他吧。”
自她一开始就和顾北城订立契约,以文件定情,因而这一切是情意相通,并未强加于人。顾北城虽未施援手,但她仅是一个陌生路人,能救她一命已是恩情深厚,又哪来指责顾北城不揭露卢容深之恶意的道理?
作见证的权利,本该属于顾北城自己决定。
孙宇瀚紧锁的眉头更深,听林清灵这么说,意味着她并不责怪顾北城,这让他感到了无力。
林清灵继续说道:“我此刻已对北城动心,更是与他结为伴侣,无论是何事都要一同承担。”
“所以我想先问问我夫君的看法,再一同探讨解决这些事的办法。”
视线相交,孙宇瀚无法再劝解,只能深吸一口气,道:“既然你已决定,我也没什么好多言。但清灵,但愿你能得偿所愿,任何风雨,我都会站在你身旁。”
林清灵为孙宇瀚的真诚感动,忍不住垂首,他眼神深情如火,令她有些失措。
“由我送你回家吧。” 孙宇瀚没再多说什么,启动车辆,驶向林家祖居。他明知再怎么劝无益,早先便决定尊重林清灵的选择。
尚未至家中,林清灵便听到电话铃声,望向身旁的孙宇瀚,随即接入顾北城的来电。
“嗯,北城……”她轻轻压低声音。
“你在何处?车夫说你去了医院,身体有何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