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在靠近的途中，也把晋戈打量了一遍。
虽然现在是半夜，看不出晋戈羽毛的具体颜色，但能看出晋戈身上是有绒毛的。
而且它跟宇宙海盗的联系也是一眼就能确定。
最关键的是，这个地方还恰好在沐白家附近。
这一切是如此地巧合，沐白根本忍不住怀疑晋戈就是袭击鱿鱼仔的凶手。
——
但是与此同时，晋戈跟郑洁还是好朋友的关系。
沐白只感觉情况变得特别复杂。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郑洁在今天之前肯定不知道沐白的身份。
因为上次见面的时候就连沐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而且当时郑洁也并没有过于“不想让沐白死”。
因此郑洁就算真的参与了封印沐白——或者说袭击鱿鱼仔的活动，大概率也只是提供了武器。
并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
然而现在新的变数是这只乌鸦人。
首先需要做的事刺探它是否真的参与了封印计划。
其次如果它真的是袭击鱿鱼仔的凶手。
那还要搞清它到底对封印计划参与了多少？是单纯跟宇宙联邦的人交易，杀死接近沐白的鱿鱼仔，还是更深入的参与？
而且，既然它跟郑洁是好友，为什么又会接受跟郑洁不对付的宇宙联邦的命令，拿着郑洁提供的武器刺杀鱿鱼仔？
种种细节，沐白都不清楚，而且太杂太乱。
在登船之前，沐白至少要搞清两件事。
第一是乌鸦人对封印计划的参与程度。
第二是郑洁的站队。
想着，沐白问郑洁：“这位是？”
郑洁把手上的树递给一个船员，拍拍手说：“哦，那我还是介绍你俩认识一下吧，这位是晋戈，是一个乌鸦人——当然是用的本土化翻译，我们认识很久了。”
“嘎咔：这位是沐白，一个人类，不过是很特别的人类，你会喜欢他的。”
沐白点点头，微笑着朝晋戈伸手：“你好，晋戈，很高兴认识你。”
晋戈只是看着沐白，没有伸手去握。
郑洁向晋戈解释：“这是人类的一种礼仪，叫‘握手’，代表他想跟你交朋友。”
晋戈还是没有跟沐白握手，只说：“我手有点脏，刚搬了一些东西。”
沐白耸耸肩说：“没关系的，我不介意，拍拍灰就可以了。”
晋戈还是没伸手。
现在沐白完全可以确定了，这个名叫晋戈的乌鸦人一直在监视他，并且细致到他参加了什么异能游戏都知道。
他对封印计划的参与不仅仅是杀死鱿鱼仔那么简单。
晋戈看出了沐白怀疑的眼神，担心沐白握手的时候对它使用疫病系异能。
郑洁看看晋戈，又看看沐白，打圆场道：“晋哥不是很擅长交际啦，他没有别的意思。”
沐白和晋戈都没有说话。
郑洁对沐白说：“好啦好啦，晋哥是有点害羞的，下次再聊吧，我先带你去飞船上转转，上次说要给你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沐白后退半步，跟郑洁拉开距离，说：“很抱歉，郑洁船长，在搞清楚一些事之前，我不能跟你去任何地方——”
“你有没有见过一种激光武器，能够射穿玻璃，只要射到生物身上，就会让生物开始融化？”
问出这个问题不需要郑洁直接回答。
如果他开始反复打量晋戈跟沐白，并且发现两人之间紧张的气氛是沐白对晋戈的怀疑，以及晋戈对沐白的提防。
那就表示，郑洁确实给晋戈提供了武器。
同时也表示他已经知道了晋戈和沐白之间的对立关系。
在此之后，如果郑洁给晋戈打圆场，说没听过这种武器之类的，那沐白绝对不会上他的飞船。
如果是其他情况，那沐白需要进一步考察。
也许现在已经到了跟郑洁坦白身份，逼他站队的时候。
——
郑洁听到这个问题很是诧异，懵逼地说：“这听起来像湮灭——等等你从哪里听说这种武器的？”
郑洁一边说，一边本能地将手伸向沐白。
伸出手的瞬间，郑洁就克制住了。
但沐白还是察觉到了这个动作，警惕地跟郑洁保持更多距离。
郑洁这样的表现让沐白很熟悉。
在心灵系游戏开始之前，果冻裁判跟沐白聊天的途中曾经问了沐白一个问题，并本能地想接触沐白，用「读心」直接读取这个问题的答案。
郑洁刚才就是这种表现，是「读心」异能诱使的本能行为。
就像看完一页网文之后，迫不及待地翻到下一页一样，难以克制。
沐白跟郑洁拉开距离，直视郑洁，却隐晦地说：“看起来你知道我很多事了。”
郑洁懂沐白的意思。
这句话代表沐白已经知道他的「读心」异能，并且知道一路上他一直在对沐白「读心」。
郑洁避开沐白的眼神，没有继续靠近。
晋戈自然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它现在只知道沐白对它有怀疑，不知道沐白跟郑洁之间的交流。
也不知道郑洁有「读心」异能。
晋戈看沐白跟郑洁拉开的距离正好等于它跟沐白的距离，于是出于对几何的爱好，跟郑洁也拉开了一点距离。
三人——一人、一机械龙、一乌鸦人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对峙着。
旁边搬运动植物的船员识相地改变了路线，绕开三人。
三人相互打量着。
郑洁终于发觉了沐白对晋戈的怀疑，很直白地对沐白说：“你怀疑它跟它们有勾结吗？你怀疑它想封印你？”
这一句话又传递给沐白更多的信息：
第一，郑洁已经知道沐白“神”的身份。
第二，郑洁已经知道沐白对宇宙联邦的怀疑，以及「封印计划」的推断，并且他完全同意这种怀疑和推测——否则不会在话语中把“宇宙联邦想封印沐白”当成一个既定的事实来说。
第三，郑洁反问的语气，让沐白确定郑洁跟晋戈是深交，同时也对晋戈有很高的信任。
沐白直白地逼问：“既然你对我这么了解，对它也这么了解，为什么不自己想想这个问题？”
“你的好朋友有没有可能跟你敌人勾结，去对付你另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