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陆岳霆离开了洗手间,沈念眯着双眼,胸有成竹地笑了笑。
沈玉坤如今虽是陵海商会会长,可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这个位置,若没有军方作为靠山,他一个以开药堂发家,不择手段才爬上高位的寒门,无论身处何地,都岌岌可危。
而陆岳霆之所以要与沈会长结亲,不过是要得到商会的资金来扩充军饷,两人一个为钱,一个为权,两人联手,可谓是天作之合。
今日沈千语给少帅的黑枸杞茶,让陆岳霆十分不悦,尽管沈千语羞愧道歉,陆岳霆依然一张冷脸,不近人情。
临走时,还撂下一句:“陆老太太听说,沈家大小姐已归来多日,还不曾见过,明日想请沈大小姐光临寒舍。”
顿时,沈玉坤、沈太太孟兰和沈千语一怔,还未开口,陆岳霆便只留下背影,让他们三人面面相觑。
陆少帅请沈念去陆公馆,竟然用寒舍这字眼,可见对沈念的重视非同一般。
“少帅这是什么意思?要请姐姐去陆公馆吗?”沈千语震惊地看着爹娘。
“陆老太太要见沈念?”沈玉坤皱眉疑惑。
“难不成,少帅见过沈念了?”孟兰猜忌。
“爹,姆妈,你们在说什么?陆老太太要见我吗?”
只见沈念捧着蔷薇花走了过来,满脸笑意。
孟兰看着沈念笑颜明媚,心中就来气。可沈念已经听到了,怕是挡也挡不住。
隔日,会长公馆沈念的卧房镜前,她身着一袭香芋紫色旗袍,清新脱俗,稳重典雅,长长的乌发如溪水蜿蜒在一侧肩头。白玉般的珍珠耳环刚刚戴上,卧房的门便被狠狠推开。
沈家的正牌千金沈千语傲慢地走了进来,出现在沈念身后,沈念从镜中看了一眼沈千语,眼神轻蔑,拿起口红,悠然自得涂在唇上。
“沈念,我看你是早有预谋吧?”沈千语道。
沈念涂完口红,转身看着沈千语,抿了抿嘴唇:“这个颜色,好看吗?你猜,少帅会喜欢吗?”
沈念挑衅的举动让沈千语动怒:“你明知道少帅受了风寒,正在服用的药材里有川芎,还让我煮了相克的黑枸杞茶给他喝,引他不适,分明就是让我惹怒少帅,你好趁机博得他的欢心,沈念,你可太阴险了!”
沈念听着沈千语的话,淡定的面容上晕开了一朵意味深长的笑,,她唇红齿白,眉如柳叶,肤白貌美:“千语,我怎知少帅有伤在身?我又怎知少帅服用的药方里有川芎?我又不是他的佣人!”
“你……”沈千语无言以对。
沈念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沈千语,并拿起精致的锦缎手包,旗袍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腰身,从沈千语身边,与她擦肩而过。
被少帅的司机请进轿车里后,沈念坐在少帅身边,侧目瞟了少帅陆岳霆一眼,而陆岳霆脸上挂的不是笑容,是三分柔情七分凉薄,让人难以揣测他眼底那一潭深渊。
他扭头看了沈念一眼,淡漠、冷静,和不失分寸的克制,仿佛对身边这个如画中走出的女人不为所动。
沈念看着此时的陆岳霆,心中不禁嘲讽,昨日还如禽兽般扑在自己身上,如今装得人模狗样,表面正人君子,背地里却是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陆岳霆这身军装傍身,倒显得威严霸气。
“陆岳霆,你喜欢约会还穿着军装?不累吗?”
“刚办完公事。”他冷冷道。
沈念扯了扯唇角,柔声甩了一句:“嘴硬!”
陆岳霆将沈念带到了陆家公馆,满院鲜花,香气四溢,如童话小镇,富丽堂皇的客厅、风景无限的露台,夕阳尽收眼底,一切都令人心旷神怡。
唯独不见陆老太太,沈念站在宽敞的露台上,转身便问:“陆老太太呢?”
“今日是十五,是老太太去庙里上香的日子。”
“什么?那今日……”
沈念还未说完,陆岳霆便又粘了上来,将沈念抱在怀里:“今日圆房!”
说着,陆岳霆的手便迫不及待地趴在沈念的大腿上。
“陆岳霆,你混蛋!”
沈念发现,她竟然上了当,陆岳霆今日请她来陆公馆,怕是要霸王硬上弓。可沈念深知,但凡不能被明媒正娶踏进陆家,便不可向陆岳霆妥协。正所谓,吃不到的才最香,若是被陆岳霆轻易得到,能不能嫁进陆家,可就两说了。
对于陆岳霆的传闻,沈念早有耳闻,人尽皆知他六亲不认,心狠手辣,这样的男人,能指望他有多么情深意切?沈念不信。
“少帅这么做,有失风度,你不知道什么叫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吗?”
陆岳霆冷峻清高的面容没有一丝情绪,他眯着眼睛看她:“以你现在的处境,还有得选吗?”
陆岳霆说的没错,他聪慧过人,更会审时度势,他比沈念还了解她此刻的处境。
还没等沈念回神,陆岳霆的热吻扑面而来,他吻住沈念的双唇,沈念突然身子一僵,她可从未被男人如此对待过,可面对陆少帅,就算此刻,他霸王硬上弓,她都无法抵抗,毕竟她要靠这个男人在陵海立足、活命。
后来,陆家便给沈家下了聘书,指明要娶沈念过门。沈玉坤没辙,但为了自己会长的地位,见沈念听话懂事,便只好答应下来。
“老爷,你明知道咱们语儿对陆少帅心有所属,本是语儿的婚事,你怎么能答应让沈念与少帅成婚呢?这桩婚事人尽皆知,沈念嫁过去,让语儿以后可怎么做人呀?”沈太太孟兰矫情哭诉。
“谁让语儿不争气,在少帅面前惹出乱子?现在少帅要娶沈念,咱们哪有拒绝的份儿?”沈会长品着茶,淡淡道。
对于沈玉坤来说,两个女儿,嫁哪个都是嫁,只要嫁的人是陆少帅,他便可高枕无忧。
与沈念的婚事临近,沈会长专门请人算好了大喜之日,正是这一年的正月初七。
可谁曾料到,陆岳霆前几日去医院探望病重的士兵,却染上了重疾,夜里高烧不退,整日卧床不起,神志不清。这可急坏了陆岳霆的奶奶,陆老太太。
陆岳霆家世显赫,父亲陆战霖曾是整个南部地区的大帅,却在一次剿匪时被人暗算,父亲亡故,陆老太太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在老太太还有两个儿子,才不至于悲伤过度。但在陆家,老太太最疼爱的,就是陆岳霆,毕竟他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孙儿。
沈念端着汤药俯身在陆岳霆床边,丫头扶着陆老太太在一旁。
“念儿啊,这汤药当真能管用?先生说了,以岳霆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可多服汤药。”
陆老太太一头白发,虽年迈,可出身大户人家,至今依然浑身上下透着精致。她担忧地看着沈念。
陆老太太看着沈念一副狐媚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懂些医术的良家女子,生怕她给自己孙儿的药里下什么不该下的东西。
沈念轻轻吹着碗里的汤药:“奶奶,放心吧,这药方就算不能立刻奏效,也不会伤到少帅分毫。”
看着陆岳霆眉头微蹙地闭着双眼,额上挂满汗水,一副痛苦的模样。可即便脸上挂着如同病入膏肓的疲态,也难掩陆岳霆英俊挺拔的五官。
沈念的汤药再是神药,也无法让少帅在两日后康复,下床与她成亲。陆老太太坐在大厅之中,唉声叹气:“念儿,沈会长专门算好的良辰吉日,恐怕……”
“奶奶,良辰吉日不必更改。”
陆老太太听闻,诧异看着沈念:“你的意思是?”
“冲喜!如今少帅病重,喜事不但不能取消,还要照常进行。”
沈念根本不爱陆岳霆,没有爱情的婚姻,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她要的只是得到陆家的庇佑罢了。
沈念与陆岳霆大婚当日,陆岳霆果然还是无法下床,于是,按照习俗,新郎若不能亲自拜堂,便由公鸡代行拜堂礼。
沈念一身红装,盖着盖头,跨过了陆家大门,就真的和那只大公鸡拜了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