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她在哪里呀?!!”
柳倾被柳母宠了这么多年,柳母不管对外面人多么残忍,对她永远是和颜悦色的,从小到大,柳倾一点委屈也没有受过,更别说被打被吼了,柳倾当场红了眼,她梗咽道:“母亲,虽然倾倾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但倾倾这些年可有哪里对不住您,您,您怎么能这样?”
“滚开!”
柳母觉得自己没有当场掐死她就已经是看在这么多年的母女情分上了。
“你过分了。”
看见柳倾被打的有点红的手,柳父那副冷漠的样子终于没了,他替柳倾有些不值:“倾倾就算不是你的女儿,但也叫了你这么多年的娘,你就没有一点感情吗?”
“感情?”
柳母愣了愣,看着捂着发红的手背含泪看着她的柳倾,又看了看愤愤不平的柳父,她呢喃着,最后忍不住破口大骂:“我,感情,你怎么有脸让我对这个占了我女儿人生的家伙有感情?”
“我的女儿生死不明,你让我对她嘘寒问暖?”柳母气的浑身发抖,说话都不利索了:“我只要,我只要一想到我在对这个野种掏心掏肺,百般宠爱的时候,我的亲生女儿却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受苦,我就,我就……呕!”
柳母情绪激动到了极点,竟是难以自控的干呕起来。
太不要脸了。
不过这不要脸的话膈应的不是沈琉衣,她也不会帮柳母说话,找了个地方坐下之后就掏出一块甜瓜边吃边看戏,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现在吃瓜特别应景。
一只骨节分明,线条优美的手递过一块……粉色的帕子。
沈琉衣:“......”
沈琉衣顿住了,顺着这块帕子看向那人,是那个冷冰冰的凌霜剑主,他正拿着一块少女心满满的粉红色的帕子看着沈琉衣。
这画面冲击,有点强。
沈琉衣默默咽下嘴里的瓜,接过那块粉嫩嫩的帕子擦了擦嘴,想了想,又觉得不说点什么不好,然后把瓜递给他:“……吃吗?”
“嗯。”
他接过了,不仅如此,他还很自然的坐到了沈琉衣身边,惹得所有人在看戏的同时还频频将眼神看向他们这边。
不过很快,他们就被柳倾那边的大瓜吸引了。
这柳家主居然把亲生女儿丢了养别人的女儿?
柳母怒道:“你这个畜牲!”
“禽兽!”
一位看不下去的女修和柳母的怒骂同时响起。
女修也有子女,对这种事情不免怨怼,光是想想都能气到掀棺材板的地步:“柳家又不是养不起一张嘴,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抛弃自己的女儿,柳家主,你可当真是第一人!”
了解的越深,所有人都对柳倾更加的厌恶,看出风向对自己不利,柳倾赶忙也帮着说话,她咬了咬嘴唇:“是呀爹,你为什么要丢掉娘的孩子,你这多伤娘的心呀。”
见柳倾帮着别人谴责自己,柳父恨铁不成钢,别人说他,他可以不在乎,唯独柳倾不行,他苦口婆心的说:“倾倾我这是为了你呀。”
柳倾不解:“为了我?”
柳父点头:“这女人善妒,自私,如果她已经有了女儿,那她对你肯定没有对亲生的好,你会受委屈的,我答应过你母亲会对你很好,我不想你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
这下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有人忍不住站出来说了一句公道话:“柳家主,你对自私的理解是不是有点问题,她不对亲生的好对谁好?”
“听起来,柳家主似乎不是很希望柳夫人有孩子吧。”
柳母在这么多人同情的目光中,回味过来沈琉衣话里的深意,别人说他们夫妻恩爱,主要是因为她被奸人所伤,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再也不能生育,而柳父多年宠爱女儿,又没有纳妾,此等情谊,让人动容。
可如今真相暴露,那些曾经恩爱的证据,显得那么的讽刺和鲜血淋漓。
柳母嘴唇颤抖:“我说为什么那么巧,明明那天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的行踪,我却被人追杀,还差点难产,一尸两命。”
柳母后来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杀光了那天知道她行踪的心腹们,如今才知道,这竟是自己的枕边人要自己的命。
沈琉衣没有给柳母适应的时间,她把瓜皮丢在地上:“但后来母女平安,柳家主深刻的意识到,这位柳夫人不允许有人抢了自己女儿的风头,无论那个人是谁,要是有养女,柳夫人一定会弄死她的。”
“柳家主,我说的可对?”
柳父用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沈琉衣,没有搭话,他可不会天真到以为沈琉衣是在帮他,果然,下一刻沈琉衣话锋一转:“于是,这位柳家主想出了一个缺德的主意,不但不用费尽心思的说服柳夫人,还可以让柳夫人心甘情愿的对柳倾好,他决定为柳倾安排一个千娇万宠的身份,那就是‘亲生女儿’。”
“啧啧啧,柳家主呀柳家主,你为了那位兰雁夫人可真是下得去手,不过,借他人之慷慨,牺牲女儿成全自己所谓的情谊,你不会还认为你自己很伟大吧?”
柳父哼了一声:“我对兰雁小姐的心意,天地可鉴,就算她最后没有嫁给我,我也会爱她所爱,保护她唯一的女儿!”
沈琉衣真情实意的道:“你可真是个畜牲。”
柳父嘴角肌肉抽搐,狠狠的怒视沈琉衣,都知道倾倾的身份了还敢在这里口出狂言,也是不怕清照古宗报复。
多年恩爱,尽是谎言,柳母心寒柳父的无情,但比起责怪,她现在更关心自己亲生女儿的下落:“我女儿在哪,你把她送去了哪里?”
柳母心中很是忐忑,她既想知道女儿的下落,又怕知道的不是自己希望的答案,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执着的要得到答案。
她只能不断的在心里安慰自己,那毕竟也是他的孩子,他不会那么无情的,柳家家大业大,妥善安顿一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柳父道:“她一出生我就送给了一个大户人家抚养。”
柳母骤然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有松完,就听沈琉衣说:“这样呀,那你把人叫出来看看呀,这不是有那个现成的,可以测血脉的玩意吗。”
柳父不知为何眼中闪过片刻的慌乱,他语气生硬:“不过那孩子没福气,几年前生了重病,不治身亡。”
不治身亡?
在得知亲生女儿已经死了的瞬间,柳母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呆滞地坐在原地,像是突然变成了行尸走肉般,眼神空洞的望向柳父。
沈琉衣轻叹,她觉得自己那么善良,肯定不能看着一位如此思念牵挂自己孩子的母亲到死都活在谎言里。
于是说:“柳家主可真是仁慈,还知道说轻点生怕你伤心,你的女儿可是刚出生就被人给残忍虐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