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悲天悯人的看着它,“你我无亲无故,我为何要帮你?”
老牛一时哑口无言,老槐树说的没错,无亲无故,人家凭什么帮自己?
可它也不甘心就这么被吃掉啊,略思索片刻,便斩钉截铁道。
“只要您愿意帮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当真?”
“当真。”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老槐树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好,我可以帮你,但我需要你的一滴心头血做引。”
一滴心头血而已,只要能帮它入轮回转世,别说一滴了,就算十滴它也甘之如饴,老牛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见它答应的爽快,老槐树瞬间伸出一根细如麦芒的树枝,果断的穿透了老牛的心脏。
“前辈,答应你的我已经做到了,你何时助我一臂之力?”
老槐树伸出手掌,覆在它的天灵盖上,“妖力我已渡给你了,记住,你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妖力便会消失。”
说完,老槐树便消失在了眼前。
寂静无声的牛棚突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老牛,前蹄变成了一双粗糙宽厚的手,后踢变成了脚。
它生的格外丑陋恐怖,长长的犄角,阴森的獠牙,但它已顾不上这么多了,因为它只有一个时辰。
老牛抬手便扯断了束缚了它一辈子的麻绳,冲出了牛棚。
巧的是,它刚挣脱出来就碰上了起夜的农户。
“妖怪,妖怪,妖怪啊!”
老农被它这副模样吓得惊声尖叫。
老牛回想起与农户相处的点点滴滴,他带它去寻最嫩的草,带它去河沟里洗澡,心底仅存的善念让它迟迟下不去手。
屋里的人听到农户呼喊的声音很快冲了出来,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胆小的直接瘫坐在地。
女人护着小孩,男人们抄起家里的武器,锄头,镰刀,菜刀,实在没有的就拿着木棍,他们疯了似的砍在它的身上。
可老牛就好似被人定住了一样,迟迟不肯下杀手。
老槐树在远处气的大骂,“废物,浪费我的妖力,还不如就让你被五马分尸算了!就算入不了轮回当个孤魂野鬼也比你现在这副窝囊样强!”
不能入轮回是老牛的逆鳞,谁都不能提,也不能阻止。
牛头妖兽仰天长啸,以恐怖的速度冲向农户一家,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怪吼声,那声音即使在镇子的最东边也能听的一清二楚。
在八卦和好奇心的驱使下,百姓们听到动静,纷纷穿上衣服往老农家去,大家都想一探究竟。
结果看到的却是令人终身难忘的场景。
篱笆围成的墙院中,躺着农户一家大大小小十余人。
他们的脑袋像是被野兽啃食过一般,坑坑洼洼的,身体部位也不健全,不是缺腿,就是缺手,有的甚至断成了两节,身体被折成一个扭曲可怖的弧度。
还存有一口气的小男孩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手朝门口伸着,似是在无声的求救。
牛头怪兽正半蹲在地上,一口一口撕咬着手里的腿。
正如老槐树所说,凭什么他们人能吃它,它就不能反过来?
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才有资格活下去。
而它就要做那个强者!
画面太过血腥,看热闹的百姓见到如此场景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珠子,掉头就跑。
可老牛又怎会放过这些人?
那一年,不大的南丰镇迎来了一场单方面的虐杀,手无寸铁的百姓们被杀的毫无还手之力。
哀嚎遍野,入目遍地都是尸体,更惊悚的是,那些尸体没有一具是完整的,有的甚至被剁成了碎块。
仅仅半个时辰,血就染红了南丰镇的河水。
老牛口中呢喃着,“不让我入轮回,我也不让你们入轮回!”
“孽畜,犯下此等滔天大祸,你以为你还能入轮回吗?”
突然,一道黑色身影悬浮在半空中,拦住了它的去路,那人披着件黑色披风,整张脸都掩在披风之下,什么也看不清。
老牛望着逃跑的百姓,怒吼道:“连你也要阻我轮回之路?”
“我欲替天行道,为南丰镇的百姓除了你这祸害!”
见对方是来坏自己好事的,老牛没再多说一个字,一声嘶吼便想杀了黑衣人。
那黑衣人半点也不惧它,只略微出手,老牛就溃不成军,败下阵来。
紧接着,一把利刃闪电般的贯穿了它的喉咙。
感受到生机正在一点一点流逝,老牛流下了不甘的泪水,用最后的力气祈求道。
“求你....求你....求求你留我一具全尸,让我入轮回。”
黑衣人来到它面前,“放心吧,我可不喜欢吃牛肉!”
“谢谢,谢谢....”
听到对方如此回答,老牛顿时松了口气,它终于可以留个全尸,也可入轮回了,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它觉得高兴的呢?
老牛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皮。
黑衣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这具没了生气的尸体,嘴角微勾,“蠢货,造了如此大的杀孽还想入轮回?你终究还是没明白,‘你我无亲无故,我为何要帮你’啊!”
嘲讽完,黑衣人将身上的披风快速摘下,盖在了老牛尸体身上。
老牛的魂魄离体,挣扎了一下,片刻后就恢复了平静。
披风本就是件魂器类型的法宝,经炼制后,再穷凶极恶的魂魄也能困住。
随即,黑衣人收起披风穿在身上,身形扩大数倍。
“邪祟已除,大家可以出来了!”
百姓们躲在地窖中、井中、草垛里,闻言无一人敢动。
毕竟才经历了那番情景,敢站出来就怪了。
黑衣人也不恼,见他们不出来便自言自语道:“我乃地府冥王,此次为了除邪而来,如今邪祟已被我封印,但仍需每年加固封印,你们需得每年选一名女子到南丰山,届时我会亲自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