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上到了马车上,程朝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程运就敲车窗慈爱地问他要不要他送他去,程朝冷声,“不劳父亲了。”
“爹可是告假了早朝专门送你的,原先还准备让陈车夫驾车的,只是没成想被你给先定了,我儿第一日上职……”程运讪讪地住嘴,也没再多说。
程朝一早的好心情都被程运假作的慈父做派给扰的不行,直到打开程育交代他上了马车再打开的纸张,“……寅时,我哥哥玉章公子上职第一日,我哥太厉害了,他才十六岁就官拜正六品翰林院侍读了!我真为他骄傲,我决定今儿要在他们面前好好炫耀炫耀!”
下一段写的是:“十六岁的哥哥,你不要紧张,也不要害怕,我知道你是最有才华的、也是最厉害的,你今天下职就可以在母亲房中看到我了,我等待你凯旋归来。”
——幼弟程育,奉上。
程朝吸了吸鼻子,这个育哥儿,他哪里厉害了?官拜是这么用的嘛?他才几品啊,说的跟他今儿是宰相太傅呢!还凯旋归来,他又不是打胜仗的将军……
但他还是很感动。
好心情卷土重来。
他狠狠咬了一口栗子糕,又大口吃了一个胡饼,奉华怕他噎着,给他倒了一碗虾米粥。
吃到半截,程朝又翻看了程老太爷着人送给他的册子,不是有关翰林院的,是朝上他的势力,程老太爷致仕已久,当时也未有太多门生,这些势力也都是不起眼的,程朝粗粗看了一遍,算是心中有数。
林夫人给的和齐黎宁的差不多,但是是精简版的,程朝泪盈于睫,林夫人乃是后院女眷,能为他费这个心思,她打听这些肯定非常难。
引荐书他也看了,挑眉:“这孙侍读和我平级啊,那就不要担心了。”
翰林院。
程朝送了礼物,将引荐书给他们看,再没人敢轻看他了,再和同僚们说笑一番,就算是过了面了。
在翰林院上班超级枯燥,程朝就和孙侍读跟在上官后面整理书籍,书录最近新出的书籍。
孙侍读同他说悄悄话,“无聊吧?咱们下职一起去吃酒吧。”
程朝婉拒,今儿是小诗的婚宴,“那可真是不巧了,今儿我好友成亲呢,改日我做东,请孙兄长一醉方休!”
孙侍读笑弯了眼睛,“好!难为你十六岁就能说出这样的豪言壮语,我可是翰林院的酒瓶子!改日哥哥我定要把你灌醉!”
程朝挑眉小声道:“拭目以待。”
……
下职后,程朝匆匆赶往福全斋,人都到齐了就等着他了。
谢优云和江漓先看到他,大叫道:“大官儿来了!咱们赶紧迎迎啊!”
程朝摆摆手,挡住脸,“什么大官儿啊,你们再调笑我试试?”
齐黎宁温声劝了劝,“你俩张扬的恨不得整个福全斋都知晓玉章今儿当官了。”他这话也有些促狭。
小诗和杜兰淑穿着喜庆,正羞涩呢,程朝将手中的木盒放在桌上,“小诗,这是我为你二人贺喜的礼物,京郊的一处庄子。”
他将木盒打开,“这是地契。”
小诗愣愣的,江漓推了推小诗,笑道:“快收着,这可是程少爷给你的,必不会差了!”
小诗和杜兰淑连忙道谢,小诗抽抽噎噎的,“程少爷,这、这太贵重了……”
程朝坐在傅翊旁边,交谈,“傅师兄,这个职位还是当年你为我谋求的,还没好好感谢师兄呢!”
傅翊道:“也是你争气罢了。”
许典几人撺掇着小诗喝酒,“小诗,你这酒量不行啊!”“再喝!”“再给小诗倒一杯!”
“给许典倒才是!瞧他活跃的,像是他成亲似的!”
“南青,给江漓倒!”
“孟珠,将酒壶拿过来,我抱着喝,我今儿就要让你们瞧瞧,什么叫千杯不醉!”
“邓熙,你上哪儿去,莫不是怕了!”
“我哪里怕了?喝就喝,庄策为何不喝?”
程朝也晕乎乎的,给傅翊倒了一杯又一杯,傅翊撑着头垂着眼,全喝了。
程朝也喝,他又给辛南舒满上,“南舒,师兄都喝了,你也喝,放心,这酒不醉人。”
辛南舒可不敢喝,都没清醒的人了,那边醉倒一大片,连杜兰淑都醉醺醺的,还在跟江漓划拳,只有体弱多病的齐黎宁逃过了,正撑着头看向这边,傅翊垂着眼也不知道情况如何,程朝一看就醉了,眼珠子乱转,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小二,结账!”
最后还是清醒的三人,傅翊、辛南舒、齐黎宁将他们送到自家马车小厮那儿的。
“唉,一个个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