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笑起来,当时的他也笑,摇头,“我不这样觉得。”
许典自幼被人捧着,眼睛恨不得长在头顶上,便是皇子公主,他都看不上,听他说了这话顿时冷了脸,咬牙道:“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反驳过我,你是第一个。”
“报上名来,我倒要瞧瞧,你是哪家的‘千金’!”
千金本是指父母疼爱的女儿,但是许典的意思是嘲讽,程朝当然不怕,笑着道:“我祖父是昔年先帝的户部尚书,先帝曾亲口说我们家是清流之家。”
许典眯眸,小小年纪却很缜密,狐疑道:“你是偏心眼最爱的孙子?”
后来两人性格不合,许典动辄这样那样的,就此便也没了下话。
直到一次射课,许典前几日手伤着了,但他骄傲,不肯开口,王师傅那日又正好准备好好磨练他们一番,让他们射箭,那弓重的很,程朝都才能勉强拿起,许典对于射箭只能说是平平无奇,他咬着牙都拿不起来,手上刺刺地疼。
王师傅不知其中缘由,见着许典冷脸摔下弓箭,自然是劈头盖脸一顿骂,程朝和他前后桌,看见了他手上的伤痕,便为他向王师傅解释。
自那之后,许典就逐渐和他一起玩了。
程朝想起往事不禁笑起来,叶淳奇怪,回头看他,笑骂道:“你干嘛呢?突然笑,渗的慌!”
两人跑到几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跟前,叶淳笑容满面,“几位叔叔伯伯,这是我的好友!”
几个官员都笑着点头,“这个哥儿长得俊眉秀目,很是俊俏呢!”
“他可不一般,他还是此间的解元!程解元!”叶淳得意洋洋地晃了晃程朝的手。
程朝礼貌抱拳,“叔伯好,我叫玉章。”
其中一位穿着藏青色袍子的中年男子笑意浓郁,“程解元?久仰大名!”
叶淳好奇地问:“有什么由头吗?可怜我这几日闭门读书,还不曾听闻有关玉章的事儿!”
“除了他中解元,这都是举世皆知的了!”
程朝轻笑,可怜你闭门读书?你好意思说!
“哎呀,淳哥儿,你瞧你,说闭门读书?我可是不信的,你父亲不在,你倒是上蹿下跳起来了!”
程朝没忍住笑出声,这江南应天府的官员们倒是和京城的一样亲切,程朝想起了每每宴会京中和他们交好的官员们都会拉着他说话,就跟家里头叔叔伯伯似的。
叶淳捋了捋头发,“您说哪里话?”
另外一个官员给他解释,“你这位小友可是鼎鼎大名啊,上次圣上南巡,太子殿下也跟着来了,殿下金口玉言,同知府大人说过这程解元的。”
程朝好奇,他只知晓燕琼同江南许多人都说过他,大约是一些得意伴读、少年相识之类的,旁的他就不知晓了。
“说什么了?”叶淳问。
“说程解元乃是经天纬地之才,少年就与他相识,初在秋狝、后为伴读,太子殿下可是说了,程解元是他最得意的一个伴读,他们之间有着很深厚的情分呢!”
“就像张子房之于汉高祖,卫青、去病之于武帝。”
程朝惊讶,原本他还想着三皇子燕琮何故这样针对他?他明明也没站队,如今才得知,原是燕琼早早就放出了消息,谁都认为他早就成了燕琼的人,只是明面上还装清高无尘罢了。
程朝很想现在就冲进东宫问燕琼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叶淳回头惊奇地拍了拍程朝的肩,“行啊,玉章,太子啊?那可是太子,我朝储君,太子对你太好了!”
程朝差点没呕死,得,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太子是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他则是一个不识好歹的坏人了,有苦也没地儿说!
燕琼,你好得很!
有着叶淳牵线,那些官员自然拉着程朝说个不停,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程朝听的头晕眼花的,人脉是到位了,只是叶淳,我快晕死了!
这个是王伯伯,这个是孙叔叔,那个是县丞大人,一个说南地庄稼收成,一个说考试举子,一个说知府大人的琼华宴。
叶淳啊,你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