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嗫嗫地不敢说话,一行人快速拦了个马车。
程朝思绪纷飞。
何冕后院里头有三个妾室,一个长平侯夫人塞的,一个是程薇有孕时给何冕的陪嫁丫头,另一个是何冕少时的通房。
这里面,长平侯夫人塞的那个乔姨娘最得宠,也最张扬跋扈。
程朝猜测,此番就是那个乔姨娘生的事端。
那侍郎府呢?侍郎府又出了什么事?
到了长平侯府前,程朝走过去,门房倒是不曾拦着,爽快地将他们放进去了。
程朝等人到了琴瑟馆,他们就在前厅等着,只那老婆子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进去了内室。
“快将小少爷抱过来。”
程朝想起年仅两岁的小外甥,连忙吩咐下人。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就被牵着走上前。
“舅舅!”
程朝抿唇一笑,将他抱起来,“意哥儿还记得舅舅呢!”
意哥儿笑嘻嘻地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怎会不记得?只是舅舅很少来看我!”
江漓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笑嘻嘻道:“呀,意哥儿那么大了,上次见你还是你一岁多点的时候,我那时跟着你舅舅瞧你,现在头发都那么长了!”
许典也道:“不是你舅舅不来看你,只是我们还要上学呢!”
意哥儿睁着大大的眼睛困惑地看着程朝,软糯糯问:“我以后也要上学吗?”
庄策打量他,见他好奇,给他摸了摸佛珠,“你也逃不过。”
庄策看了看意哥儿,又看了看程朝,突兀道:“不怪人家说外甥肖舅,这么一起看,他长得还真有点像你呢!”
孙侍卫也奇了,乐呵呵道:“长得像程少爷好呢,这个小少爷也必然是人中龙凤!”
江漓和许典等人都围着他们左瞧瞧右看看,哈哈地笑。
意哥儿古灵精怪,也蹦出了几个词语,拍啊拍手手,“那日娘还同我说舅舅如圭如章。”
程朝笑道:“如圭如章,令闻令望,长姐还真是夸耀我了。”
这边几人正说着话,何郁急匆匆地踩着门槛跑进来。
程朝将意哥儿递给旁边的江漓,让他逗着他玩,自己则是抬眼看着何郁。
“何郁,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何郁躲闪着他的眼神,额角冒出汗珠。
“何郁,你我少年相识,当年你趴在墙上问我讨要吃的,你还记得吗?”
何郁和他面对面坐着,心里不安,还要承受着对面庄策和许典时不时扫过来的鄙夷目光,他叹息,然后开口。
“嫂嫂难产确实是事出有因……”
程朝打断他,“是不是乔姨娘。”
何郁噎了一下,缓缓点头。
他叹息道:“玉章,我并非冷情之人,我始终记得当年和你初相识的场景,你我两家又是姻亲,可这事……我们都做不得主。”
程朝凝眉,“为何?”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自古如此。”
“更何况我长姐有孕在身,若出了差错,便是一尸两命啊!”
早在他和何郁对话的时候,江漓和许典就捂住了意哥儿的耳朵,哄他说要玩游戏。
何郁拳头攥得紧,程朝继续说:“还有意哥儿,他也是你们何家的血脉,他才两岁,难道就要……”没了生母吗?
何郁摆摆手,让厅内的下人们都下去。
“这事终究是我们侯府的错。”
“可错了有什么用?长姐若不是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又怎会来国子学寻我!便是我一纸状书告到顺天府、告到衙门你们也无话可说!”
何郁猛地站起来,皱眉道:“可是不能!”
“为何!”
“因为、因为三皇子!”
何郁说完之后,心中的郁气舒展了不少。
庄策失手打翻了茶盏,他快步走上前,抓住何郁的领子,“三皇子?”
程朝大抵也想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三皇子的手伸得那么长,侯府世子这里都有人,这个人是谁也不必说了,非乔姨娘莫属。
他有些迷茫,大位之争现在就开始了吗?
可是他才十四岁。
他拿什么保全自己和家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