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从长乐阁走到前院的小花园,碰上了程三叔。
程三叔脸色不好,急急向大门口走去,见了程朝脸色缓了缓。
“是朝哥儿啊,三叔给你赔罪,昨日是你的好日子,三叔竟来迟了!”
“三叔这是要去哪儿?”程朝问。
程三叔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一声掩盖,
“三叔昨日有些事情还没办完。”
程三叔含糊着说过,方想走,又停下脚步。
“期哥儿和你三婶母做的混账事,三叔也知道了……三叔代他们给你道歉。”
程朝已经走到了门口,“三叔言重了。”
说罢他就上了马车,留程三叔一个人又匆匆向浮生若梦走去。
到了国子学,他刚刚进入书德院,就发觉了同窗们羡慕的眼神。
程朝疑惑,进了仁字班还没问,江漓就兴冲冲道:
“我下学要去你家看看那软烟罗!”
程朝蹙眉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有软烟罗?”
“不会吧?邓熙说的啊,他说是程期告诉他的。”
程朝冷笑,“邓熙说的话你也敢信?他和我什么关系啊!”
江漓讪讪地闭嘴,全国子学都知晓户部左侍郎之子邓熙和户部右侍郎之子程玉章不和。
还没等到程朝去找邓熙说清楚,邓熙竟自己过来了。
邓熙和他们同龄,在戌等级的礼字班,礼字班在另一个院,他能过来也是煞费苦心。
“程玉章,你可莫要反驳,本就是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告诉我们的,想传传你奢靡富贵的样子,你不信大可回去问问程期!”
程朝懒得跟他多说,只叫谢优云将外面围着的人招进来。
澄清道:
“那软烟罗我的确有,但是是我二婶母送与我的,盖因我武考成绩优异,特奖赏我的,
程期与我素来不和,他说的什么未必可信!”
邓熙又说两句这事才算翻篇了,邓熙临了有些难为情,他可不想自己在国子学的风评受到影响,连忙说要请他们吃饭做赔罪。
程朝可有无不有的点点头,警告他:
“你下次可注意些,别传些没凭没据的,要不然我和你之间定要有个声名扫地的!”
程朝恨恨地瞪了一眼远走的邓熙,暗道定要不断作妖的程期也吃个教训!
考核成绩下午就下来了,程朝原本说明日的,但这次全学里的老师们都一同批阅,快得很,是以今日就下来了。
谢优云哭丧着脸:“我心里没底,武考还成,文考我是觉得不好的,朝哥怎么办啊,你们要是都升了壬等级,独留我一个人多没面子!”
许典暗暗瞥他一眼,
“你武考都那么好,还怕什么?你想想我,文不成武不就的!”
程朝有信心自己肯定能升了壬等级,也不着急成绩。
好好的侍从抄来了榜,江漓偏不看,拉着他们要去外面亲自看榜。
几人一起来到门旁榜前。
许典皱眉不耐烦道:“江漓你就是闲的!”
边回头四处看,旁边平民子弟见他不好惹的模样,已是心中踌躇,又见到他华贵的衣裳料子,更是不敢上前。
诸如此人,都给他们留出空来。
江漓拉着程朝每个榜都看看,来到致知院的榜,他咕哝一句“扫兴”就要离开。
程朝沉声:“等等。”
“宁哥你瞧,第一是不是那天的……?”
跟在他后面穿着月白色袍子的齐黎宁眯了眯眼,颔首,
“正是那陈和绒。”
程朝惊讶,这陈和绒还是个学习好的,瞧这一水儿的甲等,除了御是丙等,当真是“致”字的第一名了。
江漓不知晓他们说什么,拉着程朝就四处看,他眼睛一亮,
“终于找到了!”
许典抱怨,“这人挤人的,何苦受这个罪?”
程朝从上面扫过去,莞尔一笑,第一果真是他,全都是甲等。
可刺一刺老头子和程期了!
江漓转头也是满脸笑,恭喜道:
“玉哥儿你每天同我们一起玩乐,还是头名,厉害!”
江漓又转过去扫榜单,脸色垮了,“我才二十八,啊啊啊,在书德院算是垫底了!”
许典想挤过去,江漓却正好站在了他前面,“玉章,帮我看看名次!”
“你十三!”
江漓气的咬牙,“你不是说你文不成武不就吗?十三?”
程朝又看了谢优云和齐黎宁的,谢优云靠着武考的优异排在了第十名,齐黎宁则是文考拔尖,武考有些拖累他,只得了第七名。
一众人都欢喜满意,只有江漓郁闷。
程朝一下子揽住他的肩膀,安慰:
“下次我给你补课划重点,你肯定能进前十,不进前十你找我要软烟罗。”
许典拉着他们俩过去,“咱们看看江南院那些个打南边儿来的考的如何!”
江漓一听这话就来了精神,兴冲冲地跑江南院榜单那儿。
孟珠和辛南舒也在一堆人里头,孟珠看见了程朝就想上前打招呼。
他快步走,言笑晏晏。
“程少爷。”
程朝看见他也是惊讶,旁边江漓一脸不爽,开口挑衅:
“这不是江南院的吗?应天府的国子学和京城的国子学可大有不同,你们别一个个考个丁等回去!
传到了南边,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许典大笑起来,眉目间都是骄矜。
孟珠涨红了双颊,“你!你!”
辛南舒丢下一句“京城国子学不及应天府国子学”就拉着孟珠走了。
江漓胜利似的昂首。
程朝皱眉,也说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