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七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直直地坐起来,惊醒了守在一旁的谢立婠。
谢立婠试探地问道,“姑娘……你醒了?”
段七怔怔地看着谢立婠,“大公子他怎么样了?”
“君生是跟姑娘一起回来,郎中说他没事。”
知道昨天君生独自离开,害的段姑娘担心晕倒,她就已经好好骂了他一顿!
幸亏君生抱段姑娘回来时,没多少外人看见,不然段姑娘的清白……
虽然她对君生真心,但君生的身子……不能耽误她。
“姑娘先别动,我这就去找郎中。”
谢立婠推开门,顾君生已经领着闵郎中候在外面。
“郎中,她醒了!”
闵郎中入内号了脉,拱手对谢立婠说没事,就是耗尽了力气,中了些暑气,休养几日就行。
谢立婠松了口气,忙招呼着人准备饭菜。
闵郎中瞅了瞅主子,又瞅了瞅一直傻笑的段七,他识趣地退了出去。
早上新装的冰,冒着冷气,顾君生滚着轮椅,靠近床边。
“昨日害姑娘担心,是君生的不是。”
段七点头,“就是你不对,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原以为她会宽慰自己,让他不要内疚,没想到她直接指责自己不对?
顾君生突然生了反骨,既然她这么怕担心,以后不跟她出门就是。
早饭后,段七问顾君生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去,顾君生说不去。
段七也就没再问。
她走后,顾君生看什么都不顺眼,茶换了一盏又一盏,账册看了半天还是那一页。
“主子,要不咱们出去走走,散散心?”
严武愁眉,段姑娘好歹再问一次,但凡再问一次,主子就跟着去了!
“不去!”
顾君生翻过一页账册,“暗三呢?”
“跟着段姑娘出去了。”
严武想起昨天主子为了段姑娘使了内力,实在是不明智啊!万一被侯府的人发现主子会武,有嘴都说不清,还会坏了主子的计划。
“主子,昨天你实在不该用武功的,万一被……”
“你教我做事?”
顾君生一记冷眼飞过去,严武立马闭了嘴,再多说一句话,他可能跟暗三一样,要去领罚。
“自己去领罚。”顾君生冷冷地说道。
严武:……就有时候,他挺难的。
顾君生也知道昨天冲动了,其实可以喊母亲或者秋月出来抬人。
是段七软言软语迷惑了他,这招他见过了,下次不会上当的。
也不知道她赚到钱了没?
段七蹲在码头,身旁站着石头。
来来往往赤着胳膊的男人正在卸货,有人会好奇地看一眼段七。
谁家好姑娘大早上的跑来看男人?
之前有个老婆子不知羞耻,老是盯着他们看,这么一想,老婆子好久没来了。
“大哥,问个事,见过一个老妇吗?这么高……”
段七逮着一个慈眉善目的汉子,“她经常来的。”
“见过,但是她三个月都没来了。”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拿着汗巾挡胳膊。
段七没注意他别扭的动作,“能跟我具体讲讲吗?她是我奶奶,已经很久都没回家了,家里人都在找她。”
众人一听,原来是孙女出来找奶奶的。
孝顺!他们得帮。
一群汉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提供线索。
段七一边扯着飘飘欲仙的翠花,一边迅速整理有用信息。
翠花在码头看完后就往书院的方向走。
工人们最后一次见她也是往书房走。
段七退到角落,“霁月馆,码头,书院,你每次都这么个流程吗?”
翠花点头又摇头,“应该是吧,我不记得了。”
看着她眼神躲闪的模样,段七肯定翠花在说谎!
段七气笑了,自己也是被贫穷逼的瞎了眼,居然一时不察被个老鬼糊弄?
她掏出匕首,自然地横在石头的脖子上,“老鬼,你糊弄我?”
石头吓的一动不动,“姑娘,姑娘,我没有啊!”
“不是说你,说你娘。”
段七露出凶恶模样,“我向来不是好人,你骗我,我就取你儿子一点东西,耳朵和手指,你挑吧。”
翠花蹦了起来,手忙脚乱地解释,“我我,就是想再看看这些男色。”
“除了不知道杀我的人是谁,不知道自己死在哪里,其余的我都记得!”
这么一吓,翠花说了个干净,也算是没骗她。
之前询问时,也没问这些乱七八糟的。
当真是该忘的没忘,不该忘的忘了个干净。
段七收起匕首,阴恻地说道,“再有隐瞒,剁了你儿子!”
“不敢不敢了!”翠花小心翼翼地飘到后面。
全程工具人的石头,脸色惨白,口干舌燥有点想回家。
他转身想要舒口气,却突然屏住了呼吸,“姑娘,你快看,那边是不是杀人了?”
“小姑娘快走,是劫匪劫船!”
“他们杀人不眨眼的,快走啊!”
卸货的汉子冲着段七他们大喊,“快跑!”
段七大喊回应,“这船货值钱吗?”
汉子脱口而出,“当然值钱!这可是永君商会的……货……”
他话还没说完,只见孝顺姑娘提起裙摆,旋转跳跃,飞上了船!
段七手持一把匕首,横冲直撞,将一众黑衣人逼的连连后退!
黑衣人们心中一惊,主子派了这么厉害的人守船吗?
难道是为了考验他们的武功!
一想到如此,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拼了命冲上去。
眼看黑衣人杀红了眼,段七抽出一旁人的长剑。
手挽剑花,招招致命!
“撤,快撤!”
黑衣人都见了血,也顾不得是不是主子的试炼,纷纷逃走!
因为主子曾经说过一句话:该惜命的时候得惜命。
这个时候就应该惜命,毕竟是劫自家商船,劫不到也不亏。
段七扔掉长剑,“管事的是谁?”
守船人纷纷看向管事,这小姑娘好厉害啊!
“你是管事?”段七走过去上下扫了一眼,“是我救了你们哦!”
管事还在状况外,被救了?计划还没施行,就直接夭折了?
他好恨眼前的姑娘,但是不能恨。
只能拿出演技,表现的感激涕淋,“多谢姑娘,若不是姑娘相救,我交不了差啊!”
已经交不了了。
段七摆摆手,“无妨,我叫段七,住在平宁侯府,记得来谢啊!千万记得!”
平宁侯府?
平宁侯府!
她是主子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