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发生了什么事?”狄浦抢先发问。
里正年龄大了,跑到狄仁杰面前时,已经喘得说不了话。
旁边跟着的胡里吏,向狄仁杰拱了拱手,“大人,一些小事,本来只需上报县尉,不该打扰大人……。”
郑武一摆手,急忙催促,“别磨叽,有事快说。”
胡里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人,十里八村的不少人家找里正报案。”
狄仁杰看向胡里吏,“别着急,你细说一下。”
“之前,西河村有村民报给里正,家里丢了狗。”胡里吏低头想了想,又抬起头。
事情是这样的。
刚开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没在意。
谁知那偷狗贼尝到甜头后,越来越肆无忌惮,西河村周边十里八村里的狗,接二连三地失踪。
丢狗的村民越来越多,他们的愤怒逐渐积累。
他们商议以后,联合起来,前去找西河村里正。
在西河村里正家的院子里,这些丢失狗的人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控诉着偷狗贼。
“不知道是哪个毛贼做的这种缺德事?这些狗都是我们的孩子呀!”南河村的朱大爷气愤地抱怨。
“偷狗贼,这么做真是伤天害理啊!”东河村的赵大妈抹着眼泪哭诉。
其他丢狗的人也跟着向里正倾诉,请求里正做主。
如果是一件偷鸡摸狗的小事,里正几乎没时间搭理,如今这么多户人家丢狗,按大唐律法,应该报给县尉。
卑职想到大人正在西河村集市查案,这才和里正一起前来禀报。
……
胡里吏张了张嘴,长舒了一口气。
狄仁杰、李文扬、段诗雨和狄浦面露诧异,互相看了看。
狄仁杰心知肚明,这个偷狗贼很可能就是枯井边的那个黑影。
那个为黑影打掩护的白无常,又是什么人呢?
“里正,你们暂时先保密,这件事本官会派人查访。”狄仁杰看了一眼里正和两个里吏,“你们先退下吧。”
“是,卑职告退。”
里正拱了拱手,和两个手下一起离开了。
西河村集市,西风客栈。
狄仁杰一行人来到二楼雅间,商讨半天,没有想到好办法。
“李文扬、段姑娘,你们去里正家查一下丢狗报案人的地址,然后去拜访一下其周边的邻居。”
“是,属下遵命。”
李文扬和段诗雨拱了拱手,转身离开了客栈。
直到中午时分,狄仁杰一直在想,那个为黑影打掩护的白无常,是什么人?
狄仁杰眼前一亮,随即心中默念,“难道是他?”
“大人,你们回来了。”
郑武喜气洋洋地走进雅间,倒了一杯茶水,一扬脖,灌了一大口。
其余几人一看郑武这表情,也都露出笑容,他们知道郑武这次跟踪准有收获。
郑武放下茶杯,缓了一口气。
事情是这样的。
那青年男子拿着杨铁毛的十五个铜板,离开杨家面馆。
不多时,他走进一家布料店,支付了八个铜板,买了一些粗布。
出了布料店,青年男子继续沿路查找。
约莫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青年男子走进一家成衣铺,“牛裁缝,在忙呢?”
牛裁缝抬起头,仔细一看,顿时愣住了。
这大冷天的,眼前的青年男子怎么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衣裤?
青年男子低头看了看自身的衣裤,又看向牛裁缝,“怎么不认识了?昨天黄昏时分让你修补衣服的人。”
说着,青年男子走到一旁的客桌旁坐下,顺手将粗布放在一旁。
“吆,客官,你回来了。”
牛裁缝连忙站起来招呼,然后拿起旁边的一件外套递给青年男子,“您的衣服修补好了。”
青年男子看了一遍衣服上的补丁,接着将外套穿上。
“牛裁缝,再给在下定制一套新衣服。”
牛裁缝见又来了生意,笑得合不拢嘴,“客官,既如此,算你便宜点,给六个铜板吧,六六大顺。”
青年男子丢下六个铜板,“衣服多久做好。”
“后天一大早就能过来取。”
牛裁缝测量了一下腰围和袖口后,青年男子便告辞离开了成衣铺。
属下继续远远地跟着。
不多时,青年男子出了集市,来到西河村。
约莫过了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青年男子走进一个破旧的土院子里。
属下等了半天,不见这厮出来。
随后,走到对面的一户门前,敲了敲门。
“咚,咚咚。”
过了一会儿,“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你是谁?来此何干?”
“请问这位乡邻,对面的青年男子……。”
属下指了指对门的院子,话刚说一半,那名中年男子就要关门。
属下双手用力支撑着门,“这位大哥,别急着关门。”
中年男子松开关门的手,顿时一脸怒容,“小子,你想干嘛?”
“对面的那厮是不是人品不好?”郑武直接开门见山。
“呸,偷鸡摸狗的小混混。”
中年男子骂骂咧咧,吐了一口冷气。
属下见还能交谈,便又指了指对门,“那厮是不是因为家里穷才会偷东西?”
“好吃懒做的家伙,随便做点什么,也不至于冬季只有一件外套。”
中年男子眼中流露出一丝鄙夷。
属下想了想,随后拱了拱手,“打扰了,告辞。”
中年男子转身关上院门。
属下又走访了几个邻居,他们对那青年男子的印象都不好。
见问不出其他的,属下就回来了。
……
郑武端起茶杯,又连续喝了几口。
李文扬想起了在杨家面馆中的疑问,侧身看向狄仁杰,“大人,你是怎么知道那青年男子可疑的?”
段诗雨、郑武和狄浦也同时看向狄仁杰。
狄仁杰微微一笑,“青年男子谎话连篇。”
看到李文扬四人仍困惑地盯着自己,狄仁杰继续解释,“杨铁毛问起青年男子怎么不穿外套,男子说是丢了,随后又对杨铁毛说,家里只有那一件外套。这说明什么?”
段诗雨恍然大悟,点了点头,“这个季节,只一件外套必然穿在身上,一般不会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