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个弱书生,吃了这么一惊,再加上近些时间的风餐露宿,突然跑起来,刘长青只感觉胸口发闷,嗓子腥甜,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用尽全力才勉强迈得开步子。
所幸村子并不远,但等他赶到时,不由得大口喘气,一阵天旋地转,腹中胃酸倒流,略一张口,就吐了出来,随后耳鸣声起,眼前一黑,迷迷糊糊中听到一女孩的声音,不久却昏死过去。
不知道多久以后,刘长青醒来,观察四周,这个房间里就一张床,旁边的墙壁上开了个口当窗户,除此之外再无它物。
待他回忆片刻,不由地心中发寒,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这村子离那酒肆不过这些距离,怎么会不知道那酒肆老板干的勾当?恐怕是蛇鼠一窝了。
想到这,刘长青心中紧张感加剧,一时间却也想不到什么办法,刚想起身,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又昏死过去。
又不知道多久以后,“你终于醒了!”
刘长青扶着额头,脑袋好似被人打入钉子一般生疼。他寻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女孩,她右脸用一块破布包着,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裸露出的左脸却干干净净,甚至于有几分清秀可爱了。
“这里是哪里?”刘长青问道
“哥,你不记得了?这里是彩仁村,我是你妹妹彩清潼啊。”
“彩清潼?不认识。”
“唉,早知道就不让你去村子外面了,不知怎么地变成这副鬼样子,连妹妹都忘记了。”说着,彩清潼扑到刘长青身上,哭了起来。
“不是说好回来就带我去京城玩吗?这下好了,连人都忘记了”
“忘记了?”他喃喃道
“你不会忘记你是谁了吧?”
“…额”
“嗯?”
“嗯…”
“额 你叫刘长青,听好了,你叫刘长青记得吗,刘长青”
“嗯,刘长青”刘长青应了一声,随即将彩清潼推开,说到:“不对,我姓刘,你姓彩,怎么就是你哥哥了?你是谁?我还要带我妹妹去京城玩呢”
“哥,你糊涂了,十几年前闹饥荒,咱爹把你救回来的,你全忘了吗?”
“是这样吗?”刘长青迟疑道
“是这样,如果不是咱爹十几年前救你回来,你也活不到这个年纪了”清潼又说“把你救回来后,你从此就过继到我们家了,不过还是叫你原来的名字,刘长青,记得吗?”
“嗯……的确如此”刘长青肯定道。
“对了,哥这些事你以后再想,现在先补补身子”清潼说着,跑到屋外,不久就端来一碗热汤,汤上漂浮着黄色的油面,中间一小块肉饼浮在上面。
“哥,来我喂你喝”
不久刘长青喝完汤后,又感觉困意来袭,沉沉入睡。
再次醒来,依旧是这个房间,彩清潼趴在刘长青身上,静悄悄地似乎是睡着了。刘长青脑子胀胀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记起来了,“饼村?”他嘴里突然蹦出了一个词。
“哥,什么饼村?难道你到过什么村子吗?”一听到这话,清潼立马站起身来,连声追问道。
见到这副模样,他只好搪塞道:“我不知道,应该吧”
“话说这村子名字好怪哦,莫不是哥你想吃饼了,就想了个这个东西”
“…”
“先不说这个了,哥,我带你去看看村子吧,你几年不回家,村子里变了不少东西呢”
“嗯”
不久,清潼便带着刘长青到村子里转了一圈,来到村口时,清潼指着前面的酒肆说:“哥,那个酒肆是我们村唯一的肉铺,你想吃肉的话就去那吧”
“嗯”刘长青回答道
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刘长青已经恢复了不少,他看着不远处的酒肆,总感觉有些熟悉,自己似乎在那发生过什么,不禁思考起来。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照耀在他脸上,目光闪动,却很快被遮掩过去了。
“哥,我带你见见咱爹吧”
“好”
回到家中,一开门,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坐在灶门前吹气,锅里咕咚咕咚的不知道在煮什么,这个房间飘着一股肉香。
“爹,哥哥回来了”
“清潼,哪个哥哥啊”男人头也不回,语气中透着虚弱和无力,似乎满不在乎。
“是叫刘长青的哥哥”
“嗯…刘长青啊,知道了”敷衍了一句后,男人又开始忙活起来,似乎那锅肉汤绝不可失。
“不用理会,咱爹就这样”清潼转头,满脸通红地对刘长青说,时不时还碰碰鼻尖。
“嗯,是这样的”刘长青回答道,右手使劲掐了一下大腿。
“对呀,咱爹就是这个德行”
“嗯”刘长青说道:“清潼,我回来的时候有没有拿着包裹什么的”
“包裹有啊,在房间里,我带你去拿吧”
“大人要是喜欢这孩子,我打个折,十五两如何?”坐在灶台边的男人忽然开口。
“十五两?孩子?”
“大人莫不是发现了这孩子的缺陷?也罢,是小人蒙骗了大人,八两就行,虽说这孩子有缺陷,但终究才14岁,当个妾或仆人也是可以的”
“?”刘长青蒙了。
清潼一言不发,把刘长青拉进屋。一进屋她闭紧房门,站在刘长青前方,紧攥着拳头,沉默不语。
“你其实早就发现了吧,这药毕竟我也第一次用,不知道剂量如何”
“嗯,确实发现了,你好大的胆,敢瞒我!”刘长青很心虚,却还是装成蛮横的样子,见她父亲的模样,应该是把自己错认了,母亲常说鬼也怕恶人,他也不得不鼓起勇气了。
清潼还是不说话,只是眼泪流下来,站在原地,轻轻抽泣。
刘长青还是第一次看见母亲以外的人哭,还是一个14岁的孩子,不由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长青哥,你不怎么擅长伪装呢”她的声音突然响起,刘长青不禁一阵哆嗦,被看穿了!
看到刘长青哆嗦,清潼更加确信,心中也开始盘算着什么,不久,她说道:“不如这样如何?你带我出去,我把通关文书给你如何?”
刘长青一步向前,懒得和她说话。
但她接着开口道:“我把文书放在身上了,你除非扒了我的衣服,否则是拿不到的。”
“…”刘长青停在原地。
然而,清瞳却上前一步,轻声说道:“你尽管拿”随即双手放开,摆出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