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明禹从卫生间冲了个澡才出来,他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床边,看向床上闭着眼,躺得笔直的田黎,眉头一动,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抬起一条腿压到床上,而后半跪在床边,弯下腰伸手捏住了田黎的下巴,亲了亲他。
随着他的动作,头发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了田黎的脸上。
田黎猛地睁开眼,推开了隋明禹,抬手抹了一把脸。
“装睡?”隋明禹轻笑道。
田黎愣了愣,坐起身难为情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醒的呢?”隋明禹向他身边凑近,抬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谁睡觉的时候耳机会那么红?”
田黎低眸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净,低声问:“你做什么?”
隋明禹收回手环抱在胸前,凝视田黎,目光如炬,“什么都没做,困了,想睡觉。”
隋明禹说完向床上一歪,就在他头要接触到床面时,田黎扶住了他。
“不能这样睡,头会疼。”田黎关心地说。
“没关系,习惯了。”隋明禹抓住田黎的手拿开,想要躺到床上。
田黎皱了皱眉,更用力的抱住隋明禹的肩膀,将他扶正,“你等一下。”
说完,他轻轻拍了拍隋明禹的肩膀,翻身下床去卫生间拿了吹风机。
隋明禹看着田黎匆忙的背影笑了一下,然后将身体换了个方向仰躺下,头从床边空余出来,头发向地板垂落。
田黎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他怔了怔,拿着吹风机走过去,查好电源后,坐到隋明禹旁边,认真地捋着他的头发吹了起来。
隋明禹仰面看着他,心情十分微妙,有一种他和田黎从未分开过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只有一瞬。
田黎拨弄着隋明禹的头发,柔软的触感自指尖渗入血液,流向心脏,他不可自制地颤抖起来,致使拿吹风机的手都有些不稳。
隋明禹抬起手握住田黎的手腕,“好了。”
田黎微怔,关闭吹风机,拨掉电源后将其拿到手里说:“你睡吧,我去客厅。”
隋明禹翻身坐起转向田黎,伸手将他手中的吹风机放到床头柜上,然后环住他的腰把他带上了床。
田黎一时呆愣,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完全被隋明禹环抱住,禁锢在床上。
“就在这里。”隋明禹按着他的后脑说。
田黎身体僵直,脸紧贴着隋明禹的胸口。他想要拒绝,可他每呼吸一下都是隋明禹的味道,熟悉又温暖的味道,这让他沉醉,让他迷离,让他说不出一个不字。
他深吸一口气,回抱住了隋明禹。
两个人互相抱着,力气大得仿佛想将彼此镶嵌到自己身体里,与之融为一体。
之后,两人未再多言,只是沉默的汲取着彼此的温度,然后缓缓睡去。
不论明天会如何,今夜他们紧紧相拥。
田黎再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隋明禹的身影。
他茫然地下床,将家里里外找了一遍也没发现隋明禹。
他愣在客厅,看向周围,意识到隋明禹已经离开了。
他有些落寞地坐到沙发上,想到昨天晚上发的事,脸一瞬间变得红润。
可突然想到什么,他的脸由红润又变得苍白。
夜晚是人的保护色。人在夜晚的一切感性行为都是合理的,都是会被谅解的,但那并不代表有些问题就能被规避。
等黑夜销声匿迹,白日重临人间时,人还是要去面对现实。
接下来,他要怎么做?田黎思考着。
隋明禹的突然离开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因此无法明确隋明禹的态度。
隋明禹为什么突然离开?是因为不想面对他吗?是因为昨晚的一切皆是喝醉后的无意识行为,意识回笼后难以接受吗?
思及此,田黎的表情僵住。
他靠到沙发上,闭上眼,感觉现在有无数个混乱的毛线团等着他去疏通,如果他不能快速解决,他将被它们缠绕而窒息。
他攥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疼痛使他的血液快速流动,他的意识越来越清明,突然间一个念头闪过,但他还未抓住这丁点思绪,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他猛地睁开眼,悠悠地站起身走到卧室拿到自己的手机。
“喂。”按下接听键,田黎拿着手机踱步到客厅。
“黎子哥,你起床了吧?”周创小心翼翼地问。
“嗯。”田黎应声回答。
“那就好。”周创放心地说,然后喃喃自语道:“也是,都十一点了,怎么着也应该醒了。”
田黎一愣,看了眼时间,真的是十一点,他居然睡了这么久吗?
怪不得,隋明禹已经走了。
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问:“你昨晚在哪睡的?”
“店里呗。”周创说,“先不谈这个,黎子哥,你帮我个忙。”
“什么?”
“把我房间里的柜子最下面的黑色箱子拿到店里来,来了个大客户,必须要用我的宝贝家伙式以示敬意!”
田黎好奇地歪了歪头,“什么大客户,让你这么激动?”
“你来,一会儿就能看到。”周创兴奋地说,“快来啊!”
“好,那先挂了。”田黎说着挂断电话,去了周创睡的房间按照他说的在柜子下面拿出了黑色箱子。
他给周创拍了个箱子的照片发到微信上问:“是这个吗?”
“对对对,快来!”周创回复。
田黎将箱子拿到客厅,收拾了一下自己后出了门。
到了周创店里,田黎推门进去没看到应该在前台守着的孟思年,反而在二楼听到了他激动的声音。
“真的,竟然是真的,我太幸福了吧!”
田黎眉毛轻蹙,将箱子放到工作台上,好奇地走上了楼。
第一眼先是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陈执和辛以诚,他惊讶地挑眉,随后朝他们点了点头 。
然后他将目光移向一旁,周创和孟思年正围着一个人左摇右晃地惊叹着。
田黎走过去,周创和孟思年刚看到他想打招呼,被围着的那个人就突然站了起来,两步走到田黎面前,摘掉了挡住半边脸的墨镜,隐隐有些激动地说:
“田黎,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