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感觉到闷，热，不知道是不是七月天气的缘故。
明明是他亲上去的，他主动的，偏偏对方好像更游刃有余的掌握了主动权。
谢星忱的手掌很宽，扣着他的脸颊，挡住了大半张脸，几乎把所有的细节都挡了个干净，只有林曜知道，在众人的目光下这个也放肆到了极点。
“你真是疯了。”林曜呼吸不稳，含糊骂他。
“咬啊。”谢星忱笑。
旁边有人在尖叫，有人在计时，还有人起哄：“你俩别他妈亲出易感期了！！！”
贺离看得脸红心跳，抬手想要盖住眼睛，小声说：“十秒钟，这么长吗？”
“计时器坏了吧。”程博言垂眸看他，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定格了一瞬，“想试试接吻吗？”
贺离猛然抬头，目光晃了一瞬，整个人都被酒精烧得沸腾：“说什么.......”
程博言平静挪开视线：“开玩笑的，这你也信。”
“吓我一跳。”贺离松了口气，小声道，“我以为你禽兽到为了体会这个，要对兄弟下手。”
程博言笑了声，意味不明。
那边谢星忱终于松开了林曜，出声的时候，声音哑了些：“十秒钟，够了没？”
“早就过了。”林曜原本在心里掐秒，只是被他搅乱了心湖，只剩下狂乱不堪的心跳。
他还记得自己本意是做什么，赶紧起身，转身看向众人：“这个惩罚，可以了吗？”
“哎，后面的都按照这种尺度来啊，大大方方的。”主持人一本满足。
林曜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感觉嗓子很干，抬手就把眼前的那杯酒喝了润喉，却仍然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
他又微微转过头，借着余光看着身边的人，他看上去比自己淡定，还在跟旁边的同学笑着说着什么。
好像刚刚的那个吻，的确只是配合的惩罚。
他不会跟别人亲过吧，那么熟练。
下一秒，林曜又把这个猜测否定，从认识开始，他们俩除了晚上各回各家，几乎是所有时间都待在一起，如果谢星忱谈了恋爱，他肯定第一个发现。
“亲傻了？”谢星忱伸手，很轻地推了下他的脑门。
林曜晃了下，那点不服输的劲儿上来，装得老练：“怎么可能？你那个水平，也就一般。”
谢星忱微微挑眉：“一般？跟谁比较一般？”
林曜骑虎难下，胡编乱造：“别人。”
“所以，刚不是你的初吻？”谢星忱很轻地眯了下眼，“骗我的吧，你那反应，好生。”
林曜瞥了他一眼，胜负心作祟：“不是啊。”
他顿了顿，开始胡乱往下编：“昨晚我从你那走之后，觉得回家有点早，就去了趟酒吧。黑乎乎的，确实也没看清是谁。”
这个时间节点，的确是在谢星忱的盲区。
他一时间还真分不清林曜是乱讲还是真有这么一回事，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胆子这么大，不怕别人有病。”
“你管我呢。”林曜微抬着下巴，刺激他，“反正不是这个，也有那个。刚刚跟你也就是玩个游戏，你不是说不介意吗？”
谢星忱真想众目睽睽之下，再一次堵上他那张嘴。
多半是胡说八道，但也仍然很让人窝火。
“你敢乱来。”谢星忱靠过去，轻声威胁他，“哥哥就要教育你了。”
林曜被他自称的这声哥哥闹得心跳停了一拍，小时候的确是觉得他像是兄长，包容宠溺，事事关照，他大八个月，却像是大了两三年，成熟可靠的年长者。
所以，才愿意这些年一直叫他忱哥。
但在这样的话题下，他撇清那个吻残留的暧昧，搬出兄长的身份，那点暗恋的情愫就陡然变得禁忌起来。
“怎么教育？”林曜很不怕死。
谢星忱似笑非笑：“你还真想试啊。”
他没说更多的话，林曜却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点压迫感，说不清道不明。
“那就今晚找别人试。”林曜说。
谢星忱伸手，手指在他那张胡说八道的嘴上重重碾过去，低声警告：“喝多了就回去睡觉。”
可明明时间还早，旁边的同学还在约下半场。
林曜转过头看向众人，万千宠爱长大的小少爷开始展露出刚刚长大就不服管的叛逆：“我要去。”
贺离一向跟林曜是连体婴，曜哥发话，赶紧跟上：“那我也去。”
“我统计下人数，一会儿订座。”班长在旁边数着人头。
谢星忱跟程博言交换了下视线，两人均是露出头疼的表情，夜场那种地方，牛鬼蛇神，再加上大家都喝了点酒，很容易出事。
但众人刚玩完游戏热情高涨，从包厢里出来就成群结队换了场地，这边比刚才更昏暗吵闹，说话都得用喊。
“曜哥！！！跳舞吗！！！”贺离坐在卡座上，新奇地四处张望。
林曜对那个没兴趣，他本来就只是单纯想刺激一下谢星忱，这个人总是表现得很游刃有余，这不公平，想看他露出点失控的反应。
以此来确信，是否对自己也有那么一点除了挚友兄长之外的喜欢。
他端着杯酒，低头喝了口：“好啊，但我不会。”
贺离酒劲上头有点人来疯，抓着他就往舞池里跑：“我也不会啊，随便瞎玩呗。”
谢星忱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低头咬了根烟，缓缓吐出。
程博言靠过去笑他：“怎么，惆怅了？不是你惯的么？”
谢星忱嗯了声，慢悠悠道：“他是不是想看我吃醋啊？”
“这我猜不到。”程博言看向混乱的舞池，那俩根本不会跳，俩站桩似的，但甚在好看，所以只是出现在那，就招蜂引蝶。
他顿了顿，隔岸观火道：“不过，你的情敌倒是在飞速增加。”
就那么几分钟的时间，就有好几个凑上去搭讪，高大的可爱的都有。
林曜没有像平时那样冷淡，而是难得露出很和善的笑意，让对方好像有可以更进一步的错觉。
谢星忱看了会儿，脸上头一回露出难办的表情：“主要是我们俩这关系，如果不确定就戳破，说不好连好朋友都没得做。还是，慢慢来。”
十六年，从林曜两岁开始，他就陪伴在了对方身边。
一开始说当老婆当然是玩笑，但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刻开始，突然就变了质。
也许是林曜无数次依赖时叫的忱哥，也许是某个对视的瞬间，也许是第一次放肆又荒唐的梦，组成了现在对林曜万般复杂的情感。
程博言稍微带入，不着边际说：“也是，我跟贺离认识六年，我都会觉得，不太想要打破这个平衡。十六年，很难想象。”
谢星忱正准备回他，看到有人好像拿出手机要加联系方式，林曜伸手扫他，添加上的时候，转过头，视线直直地看了过来。
很淡地一笑，眼神像是带着钩子，勾住了搭讪的男人，也勾住了远处的谢星忱。
“小朋友确实是长大了。”谢星忱掐灭烟，利落起身。
程博言看着他的动静，笑说：“刚说完慢慢来，你这有点打脸吧。”
谢星忱快步过去，林曜走得更快，互相加完联系方式，就跟着那人退出舞池，拐入了旁边的走廊。
他复制着同样的路线跟过去，昏暗的走廊尽头，除了林曜，已经没了别人。
“忱哥。”林曜抬头叫他。
“在这儿干什么？”谢星忱走过去，如同往常一样询问。
“被灯光晃得有点头晕，出来醒酒。”林曜笑着看向他，深蓝色的眼睛看着很亮。
谢星忱直截了当问：“刚看到有人加你，你同意了？”
“你说这个吗？”林曜滑开手机，把刚添加的联系方式晃到他面前，又特意点开了对方用自己当照片的头像，夸奖道，“看起来挺帅的，爸爸说，成年后就可以谈恋爱，所以先加着。”
谢星忱看了一瞬，语气淡淡，像个管束叛逆弟弟的兄长：“他看起来不像是omega。”
林曜半靠着墙，心跳如鼓，表面上还装着平静：“嗯，我知道，我也没说非要omega。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喜欢干挑衅爸爸的事，很刺激。”
他表现得像是乖张的叛逆，从表情到语气都让人信服，猜测不出他的用意。
“我看你没喝醉，脑子倒是很清醒。”谢星忱微微低头，影子就缓慢地笼罩了林曜，“知道怎么做让人生气。”
已经隔得很近了，刚刚的动作，谢星忱脖颈上的纽扣都晃了过来，打在下巴。
林曜抬眸，看进他的眼里，轻声道：“反正每次爸爸生气的时候，你都会帮我，对吧，忱哥。”
谢星忱嗯了声，非常直接告诉他：“以往是会的，今天不会。”
“为什么？”林曜试探他的反应，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因为我乱交男朋友这件事，会让你也生气吗?”
他们像是两个精于下棋的强手，揣测着对方的心理，才敢于缓慢走下一步落棋。
谢星忱靠过去，嘴唇在几乎要碰到他的距离，骤然停住。
“让爸爸生气的方式，和人选，有很多种。”他低声道，“不是非得选一个今天之前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陌生人，这很不乖。”
林曜呼吸微乱，克制着自己不要抬起下巴，不然就会在今晚二度跟他接吻，心思就会暴露无疑。
而对方像是预判了他的动作一般，更深地低下了头，俯身下来。
“忱哥.....”林曜嗓子干哑，后腰被那只大手扣住，动弹不得，无法逃离。
谢星忱的唇，很轻，很热，若即若离，碰到了，又好像没有，恍惚间如同昨夜梦中的那个开场的吻。
“想找Alpha，这儿有现成的，我陪你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