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东西回家,已经是夜幕降临了。
安若初先是烧了一大锅水,给自己和弟弟洗了澡,才给萧睿准备洗澡水。
这会儿,安浩临已经睡了,安若初才敢端着光芒微弱的烛台,偷偷来到杂物间。
“萧公子,萧公子你睡着了吗?”
安若初的声音很轻,生怕被安浩临听见了。
“小初姑娘。”
萧睿轻轻回了一句。
安若初这才提着水桶走了过去。
“你…你能自己洗吗?”
躺在床上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安若初合理怀疑他根本无法自理。
萧睿红着脸摇了摇头,
“不清洗,伤口感染,会死。”
这丫头善良,就连给他买来的衣裳,都是上好的棉布,是怕他穿身上不舒服。
她肯定听不得他会死,所以,他赌她肯定会帮他。
“你,你不会是想让我替你清洗吧?!”
安若初惊恐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然后发现躺着的大哥没有说话。
所以!!!她真相了。
“小初姑娘救命之恩,萧睿定当涌泉相报,这钱,是你买衣服的钱,希望小初姑娘收下。”
她喜欢钱,看见钱的时候,那个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你,你干啥动不动就给钱?我跟你说,这和你给不给钱没什么关系,主要是,我怕你伤口感染。”
她一个现代人其实没那么多讲究,只要不太那什么就行,况且,一百两银子,她想赚。
安若初深吸了一口气,愤愤地接过钱放进怀里,然后找了一张帕子出来将眼睛蒙上。
古人讲究非礼勿视,他们孤男寡女,还是避开一点好。
萧睿挑了挑眉,倒没想到她想出这么一个自欺欺人的法子来。
没有指破她,只将怀里的东西放到枕头底下,就开始配合她脱衣服。
“萧公子,我是蒙着眼睛的,看不到,你要是能动,就稍微配合一些。”
说罢,安若初就把帕子拧干了,先是给他把脸蛋擦洗干净。
在摸索着给他的腰带松开。
只有两层衣物,她来了这么久,也算了解了这个穿法,故而尽管摸索了许久但是还是解开了。
只是萧睿的呼吸声忽然就急促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绑着麻花辫,只简单穿着一套鹅黄色长袖睡衣的少女,忽然间有点后悔让她为自己清洗。
“萧公子,是碰到你的伤口了吗?”
安若初听他的呼吸频率不对,立刻有些紧张。
“无事,你动作快些。”
沉默了一会儿,萧睿粗着声音说了一句。
“哦!”
安若初是以为他疼的有些受不了,连忙加快了速度,甚至都顾不得许多,连下半身也给他擦洗了,最后,拿了里衣哆哆嗦嗦地给他穿了上去。
这才把帕子拿开。
“萧公子,咱们先说好,我可无意冒犯你,事急从权,咱们也是没有办法,希望你能理解。”
她可不想被世俗捆住,她不想这么早就嫁人,更何况,她穿越这么久,对于这个社会女子的地位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很多时候,女子都是男人的附属品,嫁到夫家,就必须听从夫家的,如果没做好,就是净身出户,也就是被休弃。
这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要是高墙大院里头的女子,若是嫁为主母,就得忍受丈夫纳妾,这还不说,还得替丈夫管小妾,管孩子,一大堆事。
若是作为小妾嫁进去,那就更加了不得,没有人权,老公可以卖你,老公的老婆可以卖你,你生的孩子还不能叫自己娘。
这都是什么破事!
她还是赚钱养弟吧。
“小初姑娘不用介怀,你全程捂着眼睛,萧某的清白还在。”
萧睿使劲忍住笑没笑出声,板着脸,只不过嘴角却向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那,这,什么,我给你上药。”
萧睿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反倒是让安若初不太好意思了,显得她小家子气。
她将能看到的伤口都给他撒上金疮药,才把药瓶塞进萧睿手里,
“别的地方,你自己想办法。”
然后就开始收拾他换下来的衣物。
“你这些衣服,是给你洗了留着,还是销毁,我是想销毁的,但要遵循你的意见。”
安若初一边收拾一边问,这个衣服她要是想收拾出来,很费时间,而且血腥味太重,让人看见了,很不好。
“销毁吧,一套衣服而已。”
萧睿吃了东西,又清洗干净了,这会儿感觉精神头还不错,愿意多说几句,且他觉得,这小女子能想到将他的衣服销毁,说明警觉性还不错。
“你家里,似乎就只有你和你弟弟?”
他在这里躺了半天,也听了半天,只听到了两个人的声音,就略显得有些诧异,寻常人家,也不应该只有这一个半大的姑娘撑门面。
“嗯,我爹是给员外家看林子的,早两年,山洪暴发,把他住的屋子压了,那时候我娘刚好也在,所以……”
安若初没再说下去,他们虽然是原身的父母,但是她讲到的时候,还是会心里不舒服。
萧睿看出来她心情低落,连忙转移话题,
“你今日做的鸡蛋羹味道挺好的,我在外面吃过许多,都没有你做的好吃。”
“萧公子夸奖了,你要是喜欢,明日再给你做,你受了伤,早点休息。”
安若初走出去将门关上,第一时间就去后门处,将萧睿的衣服点了一把火,看着它们烧完殆尽才离开。
而这边躺在床上的萧睿却心里活动挺多的。
怪不得她喜欢钱,原来是因为家里没有爹娘,全靠她一个人养活,听他们说话,弟弟还在学堂念书,怪不得,自己总能在这女子身上看到一股不同的气质。
可能这就是独立自主,性情坚毅的女子的独特味道吧!
现在她救了自己,也算是她的造化,到时候给她一些钱财,甚至等她弟弟成年,扶助他在朝廷谋个一官半职也是可以的。
萧睿想到这里,笑了笑,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到如此地步,好在,他碰到了一个心地善良的女子,不然只怕已经小命不保了吧。
想着想着,萧睿就睡着了。
这竹床虽然硬邦邦的,但枕头和薄被都洗得干干净净,有一种阳光的味道,让向来有些挑剔的他,都觉得挺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