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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姑姑这次拿东西特别快,还特别有眼力见的指出,“昭阳公主,我家娘娘不过是拿错了给你的见面礼,你言语间就这般刁难,娘娘宅心仁厚不与你计较.........”
眼见掌事姑姑将该说的都说出来了,安嫔立马打断道,“你这老奴都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咳咳咳........”
掌事姑姑立马跪倒在地,“还请娘娘恕罪,是老奴的错。”
“谁叫你以下犯上的?!”安嫔又厉声道。
但言语间根本没提怎么去惩罚这个以下犯上的老奴。
自己的母后,她那性子裴知聿了解的清清楚楚。
他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嬷嬷,“以下犯上,确实该罚。赏她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跪在地上的嬷嬷脸都白了,二十大板,打下去她这副老骨头都快散了。
但她相信安嫔娘娘不会舍弃她的,毕竟她这样都是为了娘娘。
安嫔果然皱了眉,“聿儿,你在说什么!嬷嬷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竟然想要打她板子!”
“母妃,在大夏国,梨梨是我的皇后,在裴国,她是我的五皇子妃,下人这般随意攀咬,要是我不处理,那以后还如何服众?岂不是人人都能仗着比我年长来教训我夫人,甚至说....来教训我?”
“五皇子妃?”安嫔眉头皱的更深,她已经为裴知聿物色好了五皇子妃的人选。
苏言那姑娘虽然骄纵了些,但家世是一等一的好。
要是聿儿能跟苏言结亲,之后登上了皇位,之后的道路也会一帆风顺的。
“对。”裴知聿像是在斩断安嫔的妄想,从怀中拿出明黄色的圣旨,“皇帝下旨赐的婚。”
“你!”安嫔面色通红,“你这逆子!”
“娘娘,娘娘.......”那掌事姑姑还算是个有眼力见的,立马爬到安嫔娘娘的脚下,扯她衣裙,“娘娘息怒啊!”
手中的动作就是不停。
安嫔甩袖,气哼了声,“本宫现下不想看到你!给我滚!”
裴知聿脸上的表情很淡,对着安嫔拱手,“母妃好生歇息,我便带着儿臣的夫人先行离宫了。”
话音落下,裴知聿立马牵起了夏梨浅垂在身侧的手,大剌剌的从安嫔面前走了出去。
安嫔看着他们两人并肩的背影,将桌上的茶盏统统扫了下去,眼神阴毒的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老奴。
“这就是你说的五皇子会听话?”
“这就是听话的表现?我看他被那大夏国的公主迷的五迷三道的,根本没将我这个母妃放在眼中!”
“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我生他养他....咳咳咳!”
安嫔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直接因为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宫殿上前顿时乱作一团。
此时此刻
裴知聿的情绪也很低落,捏了捏夏梨浅的掌心,嗓音很闷,“让你受委屈了。”
“啊?”夏梨浅哄他,“我没受委屈,倒是你母妃,估计被我气的不轻。”
“母妃就是这样的性格.....”裴知聿语速特别特别慢,“但她是给予我生命的人,除非她犯了什么不可宽恕的错,不然我会保她一身荣华富贵。”
“梨梨。”夏梨浅还没想好接什么话,裴知聿就又唤了她的小名,“以后你别跟母妃见面了。”
夏梨浅弯着唇瓣点头,“好,以后我不单独见你母妃了。”
她怕自己被裴知聿的母妃欺负,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把安嫔娘娘气出个好歹来。
看今日安嫔娘娘那样子,身子实在是孱弱的紧。
“嗯。”裴知聿没再多说什么,拉着夏梨浅往宫外的五皇子府走去。
入夜
安嫔娘娘病倒的消息就传进了五皇子府。
想起当初自己即将出发去大夏国前,她也是这般“病倒了”,自己带着木风,冒着风险赶入宫为她诊治,却看见她气色红润的坐在上首位置。
以高高在上的语调命令着他。
跟命令小猫小狗根本没有任何的差别。
他笑了,也是真对自己这母妃失望透顶。
每字每句都是在嘱咐他谨言慎行,尽快培养势力,为以后归来的夺嫡做准备,告诉他应该娶哪家的女子来助力,应该跟哪几位大人打好关系。
他站在自己母妃的宫殿将近半个时辰,她一句关心自己身体的话都没说。
或许是发现装病很好用,一年前他回裴国之后,但凡发生矛盾,她总是会先装病,让自己过去服软。
百试百灵。
“呵。”裴知聿心一瞬间凉到了谷底,将递到自己手中的信握紧,揉皱,最后在烛火上燃尽。
他动了动唇,艰涩的开口唤,“木风。”
木风推门而入,对着裴知云拱了拱手,“主子。”
“你去趟宫中,替我看看母妃到底有无大碍。”
“是。”木风应下,消失在黑夜中。
等书房门再次被合上,裴知聿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站起身,行尸走肉的往夏梨浅居住的院落去。
他好想抱抱她。
一步步缓缓靠近,推开内室门的时候,夏梨浅刚刚洗漱完。
今日沐了发,还没绞干,本来她是想唤淡绛进来帮忙的,但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
她往裴知聿身上靠了靠,“裴知聿,你替我绞发吧!”
“嗯。”裴知聿轻声应。
夏梨浅摸了摸他垂在身侧的手,冰凉一片。
顿时收敛了脸上的嬉笑,“怎么了裴知聿?”
虽说裴国的气温比大夏国低上不少,但已经是入春的天气,夜里再怎么凉也不会凉到这个程度。
“无碍。”裴知聿蜷了蜷手指,扯唇微笑,“我替你绞发。”
夏梨浅被他转了过去,布帛落在她发梢,一下又一下的往下顺,特别温柔。
她却是没什么心情享受他的服务,眼睛转个不停,一直在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裴知聿变成了这副模样。
想了好一通,才发觉近日都没发生什么大事。
唯一的不悦就是今日进宫看了安嫔娘娘,自己让他母妃不悦了。
但当时他都没表示出来,为何到了今晚突然这般?
裴知聿力气很大,绞发绞的又快又好。
他将湿透的布帛放在一侧,出口的声音像是在喉间哽过一般,“好了。”
夏梨浅转过身,抬眸,声音又轻又柔,“裴知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