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羽,你还真是个贱货,宇文耀对你予取予求,把你的尊严踩在脚下揉搓,你竟然还想要救他!”凌雪看到萧承羽的反应,忍不住嘲讽出声。
刚刚自毁的术法使得萧承羽全身平添了不少红色的伤痕,螺旋环绕的金光已经基本上消减了,整个人冷漠又脆弱,让人忍不住想要拥上去抚慰。
此时,木讷的'宇文耀'也是这么做的,他双臂机械般的箍紧了萧承羽的身子,勒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怎……怎么救?”萧承羽试图缓解这种被拥抱的窒息感,固执得一遍遍的问。
魔尊这时候也意识到了萧承羽的不对劲,他打了一道魔气在凌雪身上,免得她再掀起什么不必要的波澜。
接着魔尊向萧承羽走了过来,他出手将木讷无神的'宇文耀'定在了原处,轻声问萧承羽,“你想做什么?”
萧承羽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身体向后仰靠在石壁上,“我想救他。”
“你疯了吗?救他?你是吾的一部分,吾给你自由,不代表可以容忍你为所欲为。”魔尊暴怒,身体里的黑色魔气不断向外溢出。
“哈哈哈,魔尊你还真的是傻得可爱,我只是容器,从始至终都是。我是生是死,丝毫不会影响到你。”萧承羽现在的身子已是强弩之末,他甚至连站都站不住,只能任凭身子滑落在地上。
“他…她…他们一直轻视我,作践我、逼迫羞辱我,无非就是因为我什么都不是嘛。”萧承羽指着不远处的凌雪、凌云,语气悲凉的说道。
魔尊听到后茫然不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之前会有所感应,会互相影响,不是?那是什么?
“我只是…是那个包裹着魔胎的外膜,是等待魔尊觉醒的容器。”萧承羽艰难的说出这段话,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微低着头,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一只手轻轻的抚了上去。
“鬼王在等我了,如果现在的我还有些用,那就是救他。”萧承羽不再看任何人,只是出神的盯着远处那顶鬼轿。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向着鬼轿走去。
“吾不答应,萧承羽。”魔尊打出一团魔气,将萧承羽固定在其中,但萧承羽却只是低着头,既不坚持向前,也不后退,就这么摇摇晃晃的站着,仿若游魂一般。
'宇文耀'紧跟其后,固执的在萧承羽身侧站定。
魔尊感觉仿佛要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当年的事情他的记忆很模糊,对他而言,只是上辈子的片段而已。
小羽的心化在自己体内的时候,也只是一种落叶归根的安心,但今天的萧承羽却让他心里有种抓不住的漂泊感,甚至他很想靠在萧承羽的怀中,体会那一份独有的安心。
“不要走,靠着你吾很安心。”没想到,萧承羽听到后,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了下来。
“魔尊,可是我只是那个外膜,与你毫无关系,护着你这几百年,给了你依恋我的错觉。而今你重生了,我自然也就没用了。”
“何时得知?”魔尊小心翼翼的问道。
“在…魔尊用…用红莲烈火逼问…逼问的时候,我发现…发现直接作用于魂魄上的红莲烈火竟然对魔尊没有任何影响…”
死一样的寂静,所有人沉浸在这诡异又平静的气氛中,似乎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
……
“不—是—的。”身旁的'宇文耀'讷讷的说道,他表情极其认真。
“不—是—的。”与此同时,魔尊也郑重其事的说出同样的话,言语中满是恳求。
“万物有灵,无谓高低贵贱,只问其心,你在无心中是顶顶高洁之人,是他们这些垃圾难以企及的,承羽。”魔尊看着眼前已经碎掉的萧承羽,无比认真的说。
“放了我…我求你…”冰冷绝望的心被魔尊的话有了一丝温度,或许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在意自己。
“是了,放了他,美人现在是本王选中的人,岂容别人再染指。”巨大的声音从地下透出来,像是巨牛翻身一般,甚至带着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
魔尊脸色微变,虽然现在自己已能控制各地的魔兵,但仍未达到巅峰时期的造诣,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神魄不全导致,而今看样子是另有内情。
巅峰时期的魔尊或许较地域鬼王能技高一筹,但此时他确实无必胜的把握,看着周围各怀鬼胎的人,他放弃了硬碰硬。
“鬼王大人,好久不见!”魔尊爽快打招呼,或许鬼王只是一时兴起,并非非他不可。
“还请魔尊放开本王的新娘,鬼轿特使在人间已停留多时。”闷闷的声音再次从地底传出,冷漠中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不知鬼王大人可否将此人留给吾,感激不尽,反正您也不是非他不可。”魔尊本就不会迂回,他选择开门见山。
“汝怎知本王不是非他不可呢?挑明了说,本王-非-他-不-可-”迎亲的鬼特使随着鬼王的声音,嗖嗖嗖,没有看清他们的身形就已经来到了萧承羽的身前。
“请吧,你已经被鬼王标记了。”两位特使虽然看着恭敬,但却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横。
哎,萧承羽平静的看向仍固执的控制着魔气困住自己的魔尊,“愿魔尊享万世敬仰,身处高位仍存仁慈之心,后-会-无-期-”
话音未落,两位鬼特使已经护送着萧承羽向那鬼轿漂浮着前进,三人都足尖离地,速度极快,而原来困住萧承羽的魔气已经消失无踪……
身边‘宇文耀’也已不见,魔尊颓然的看着那渐渐走远的三人,心中凄然,承羽,你难道不知道前路也是刀山火海吗?
鬼轿由森森白骨做成,轿帘由黑布做成,刚一坐进轿中,扶手处就有柔软又有韧度的绑带将萧承羽绑了个严严实实,头上被带上了骨制的头冠,串串骨珠垂荡了下来,随着轿子来回摇晃着。
唢呐声响起,在空旷的山间空灵又绵长,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