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你在这儿作甚？”
沈骞抱着本《物理一》，找了沈烨半天，才在城楼上找到了他。
他们来南月三月有余，沈骞日日泡在大学里，最近在着手研究电灯。
沈烨则把国都都逛了个遍。
今日是南月的白寒节。
华灯初上，南月的街道上关掉了路灯，而是挂满了五彩斑斓的灯笼。
熙熙攘攘的人群穿梭其中，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沈烨和沈骞早上同百姓们一道庆祝了一番，此时都沾了些酒气。
沈烨站在城楼上，望向远方，目光幽幽：“鸿飞，我们该回去了。”
沈骞攥紧手中的书，心下一沉，是了，他们已经在南月停留太久了，得回去了。
“我们明日就与皎皎作别，你还有什么想做却没做的事就去做了吧，回了大启这些书也没什么用了。”
沈烨瞥了眼他怀中的那本厚厚的物理书，不禁有些落寞。
如果他们不是大启之将，如果没有战乱，他很愿意让沈骞留在南月学下去。
看过南月那些汽车和机械设备后，沈烨深知，只要南月开战，他们没有胜利的可能。
光是电的运用就已经让他无比惊恐，他都不敢去想南月的军备到了何种地步。
他可能真的老了，已经没了年轻时的锐气。
可无论他怎么盘算，也想不出如何能取胜。
此番回去大启，不过就是敷衍云家人，等着有朝一日秦七月带着大军征服大启罢了。
沈骞领然，轻声道：“我知道了，我要先把这些书还回图书馆，夜深了，明日既要赶路，父亲您也早点回去歇息吧。”
沈烨望向天边的明月，未有回应。
……
“校长，你怎么未去过节？”
沈骞抱着书回到大学，刚走进图书馆门口就看到了从电梯出来的宋衡。
宋衡打了个哈欠：“刚算完一笔账，我本来就不喜欢过节，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还书？”
沈骞点头轻笑：“明日便要走了，这些书可不能跟我走。”
宋衡眉尾轻挑，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还有什么未尽的心愿吗？”
他对沈骞印象还可以，勤学好问，在物理方面有些悟性。
若不是两人立场不同，他还真希望沈骞能够一直留在这儿专心学习。
沈骞思索了一番，南月的很多东西他都想要，车辆，电灯，发动机……可这些他都不能带回大启，因为他没法解释它们的出处。
“校长，我想要一个手电筒。”
他初到国都，白烔就是用手电筒给父亲看了病，后来知道了手电筒的原理，他也一直心心念念。
宋衡没想到沈骞的要求这么简单，他随手从长袍兜中拿出一个银色的小手电筒。
“不嫌弃的话就收下吧，明天我给你送些电池备用。”
沈骞接过那个小手电筒，作揖道谢：“谢校长，我会好好收藏的。”
宋衡勾唇浅笑：“鸿飞珍重。”
也许今日一别，他们便再难见了，只愿沈家父子不要死在那些肮脏的算计中，有朝一日能看到四海太平吧。
……
次日清晨，沈皎皎送父兄二人到了城门外，为他们备了两匹骏马。
“爹，哥哥，你们要好好照顾自己，回去后若是那些太子王爷让你们去做不愿意做的事就不要做！”沈皎皎嘟着嘴，说个不停。
沈烨哭笑不得，若在大启，皎皎都是能当人娘亲的年纪了，如今还是这么孩子气，真好。
“但就算真受了委屈也别冲动，等着，我很快就能替你们揍回去！”
听到这话，沈骞疑惑道：“怎么，国主不是说要先取北夏？”
沈皎皎突觉自己说漏了嘴，她那日去寻徐长庚，才发现他已经不在南月了，问了秦七月，秦七月把计划都告诉了她。
她这些日子除了和父兄相聚，就是窝在军营练兵。
沈皎皎不好意思地笑笑，撒娇道：“哥你就别多问了，我不能说。”
沈骞无奈点头，闭上了嘴。
沈烨翻身上马，叮嘱道：“皎皎，我知你好胜，但凡事不可逞强，战场之上，风云莫测，两军交战，什么计谋都有可能会用上，不可轻敌。”
沈皎皎没有真的经历过战事，虽然南月有先进的「科技」，但沈烨还是会有所担心。
沈皎皎抬头望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像寒星般璀璨夺目，闪烁着坚毅之色：“父亲，我知道，我们大启见。”
沈烨第一次听她这么正式的唤他，也知道不必再多说了，他冲她微微一笑，带着难以描摹的无限柔情：“皎皎，我们走了。”
“父亲，兄长，再见！”
“驾——”，沈烨与沈骞回过头，大喝一声，策马飞奔而去，徒留沈皎皎在原地。
待他们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中，沈皎皎才终于无法维持脸上的笑容，眼眶微红。
父亲，哥哥，一定要保重啊……
……
国都边界，秦七月坐在副驾驶座上，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宋延开着车，还是有些意想不到。
秦平，陈小江，白凤凰都会和沈皎皎去施州，宋衡要留在南月，只有他俩要去北夏和徐长庚会和。
“国主，我俩就这么跑了吗？”
之前无论是离开平阳村还是宁安县，都有百姓夹道相送，这次他俩带上行李，开着车就悄无声息地走了，还让他有些不适应。
秦七月伸个懒腰，觉得有些无聊，这车上少了点车载音乐。
“无所谓，有家主和隽之看着南月，我俩走了也无妨，你就当自驾游吧。”
宋延听她这么说放下心来，她应该是把一切都打点好了，也不想太大张旗鼓，让南月百姓过于紧张。
“宋延，你会不会唱曲？”
秦七月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宋延险些踩了脚刹车。
“国主……我不会。”
秦七月微微叹气，在脑海中说道：“豆豆，吉他多少钱？”
豆豆热情回道：“三万豆。”
秦七月自从薅了一堆物理人才，工厂稳步开设，很久没在他这儿消费过了。
秦七月大手一挥：“来一个。”
宋延只眨了一下眼，就看到身旁的秦七月怀中多了样奇怪的东西，像是月琴。
秦七月想了想谱，她大学时候舍友跟风学吉他，天天在宿舍里弹一首曲子，久而久之她也听会了。
后来舍友去西藏自驾游，给她们拍视频，弹的就是这首歌。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秦七月素手拨弄琴弦，轻轻开口，声音清澈动人。
宋延虽然不知道她在唱什么，却也觉得这首曲子有些好听，让他开车都更有劲儿了，一不小心飚到了一百八十码。
而沿途的还在修理电网的工人只觉得有辆车伴随着奇怪的声音从附近“飒”地跑了过去。
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