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察觉到李大姐变了颜色,感觉事情可能有些不太对劲,就问道:“老板娘认识几个德坤?”
“不认识不认识……”李大姐赶忙摆手否认,随即就借口厨房还有事情,匆忙离开了。
见老板娘匆匆忙忙的回避,两人相视了一眼,都察觉到这个叫德坤的人肯定没那么简单,两人也没再多说,吃完了饭就结账走了。
陈奉阳被老妈揪着耳朵一路往校园里走,心里那叫一个憋屈,尤其是看到路人投来的带着同情的目光,陈奉阳简直想找条地缝往里钻。
这学校里来来往往的不是老师就是职工,要么就是跟自己一样的教职工子女,总之都住在一个校区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陈奉阳的脸都快被丢尽了。
老妈可不管这些,揪着儿子的耳朵一路往家走,路上遇到熟人还停下来絮叨几句。有好心的也劝,可陈母反而在对方面前开始数落起自家儿子的各种不是来,仿佛就连烂泥都要比陈奉阳强上几分。
这让陈奉阳的逆反情绪越发的膨胀,一路上沉着脸一言不发。陈母可能没意识到,这样对待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会给他的心理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回到家中,陈奉阳便摔门把自己锁在了房间,任凭父母在门外如何喝骂,陈奉阳都只是捂着耳朵,独自消化着内心的负面情绪,连晚饭也不愿意出去吃。
第二天人就病了,父母见状也不好再棍棒加身,陈奉阳这才算是躲过了一劫。可陈母还是会不时的在他耳边絮叨,这让陈奉阳苦不堪言,早早就萌生出想要逃离这个家的念头,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三年的高中生涯,就算为了自己也得努一把力,再不济也要考取一所外地的大学,好脱离眼前的苦海。
刘杨二人吃过了饭,就近选择了一家招待所落脚。稍作休息,两人就商量起要如何寻找德坤的踪迹。由于电话无法取得联系,他们只得在附近向人打听。考虑到今天那位老板娘的态度,二人觉得向当地人询问或许真能找到些线索。
于是,两人再次抱着皮箱从招待所里出来,开始在三中附近瞎转悠,遇到商铺或者行人,就找个由头上前去跟人打听,可结果却始终不如人意。老刘注意到,每当提及德坤这个名字,周围人的神情总显得有些回避。
这一转悠就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眼看天也快黑了,两人正打算放弃,准备先返回招待所再从长计议。可就在这时,一辆印有公安标识的桑塔纳轿车却停在了两人的面前。
老杨顿时吓得一激灵,神情明显又开始紧张起来。老刘赶忙拉了他一下,假装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心里也是直发毛。
车窗摇下,坐在副驾上的是一名穿着公安制服的国字脸男人,表情严肃。男人探头仔细打量了刘杨二人一番,开口询问:“两位同志是在找德坤?”
“没……”老杨下意识就要矢口否认。
老刘反应很快,赶忙上前一步挡在老杨的前面,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对国字脸说:“公安同志,我们……的确是在找一个叫德坤的人?不知道咋还惊动了公安同志啊?”
国字脸意味深长的看了老杨一眼,略微沉默,点头对老刘说:“你们这么找是找不到人的,真想见德坤就上车吧。”
“这……”老刘有些迟疑,勉强笑了笑,问国字脸道:“不知道公安同志要带我们去哪儿啊?”
国字脸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来,上面印着‘t市某公安局副局长秦国招’,能看出证件上的照片也是国字脸本人的,只是照片上更显得年轻一些。
秦国招把证件给二人看了一眼,说:“两位同志是今天到的t市,落脚在河西招待所402室,没错吧?两位可以放心,真是要抓你们不会那么客气,你们要见德坤,刚好我们也希望跟两位了解一些情况,希望两位能配合一下,上车再说吧。”
刘杨二人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抗拒。老刘苦涩一笑,硬着头皮说:“公安同志,咱俩刚坐了好几天的火车,实在是有些累了,真不是不愿意配合您工作啊,您看……有啥事要不就在这说?”
秦国招想了想,点头说:“也行,那两位上车吧,我送你们回招待所。”
两人见实在是推脱不过,也只好无奈的拉开后车厢的车门,坐了进去。
等两人上了车,秦国招却并没有要让司机马上开车的意思,而是侧着身子扭头看向二人。车内谁也没有说话,气氛顿时变得压抑了起来。
等两人都要被这种压迫感逼得快喘不过气来时,秦国招才从副驾的抽屉里拿出一盒香烟,抽出两支递给二人,问道:“两位同志大老远跑来t市找德坤,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吧?”
老杨紧张得不敢开口,老刘的脑子要灵光很多,知道回答不好有可能得摊上事儿,咽了咽唾沫,才勉强笑着开口解释说:“哦,我们是经朋友介绍,打算在这边来办个砖瓦厂,听说咱t市正在搞建设嘛,所以过来考察一下。”
秦国招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办这个砖瓦厂,跟德坤有什么关系?又为什么非要找他呢?”
老刘说:“要办资质嘛,我们外地人肯定是不好办,有可能还会被相关部门给卡住,介绍人就让我们过来找德坤,说他能帮这个忙。”
秦国招略微沉默,又问:“你们找德坤就是为了这事?”
老刘点头。
秦国招说:“那就不必再找了,人你们是指定找不到了。”
老刘好奇,问道:“为啥呀?”
秦国招想了想,又从副驾的抽屉里取出两张照片来,放在扶手盒上。两张照片里照的都是同一个人,确切的说应该是同一具尸体。
照片应该是在停尸房或者法医鉴定室里拍摄的,里面的人身无寸缕,躺在一张冰冷的铁板床上,浑身干瘪,躯干上下有多处刀伤,四肢几乎都快被人给砍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