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这不是一直挺乱的吗?”
剑修担忧地拧眉,“接下来的三十天内,又要死好多人了吧。”
众所周知,邪修们总是喜欢把普通人的性命当做仪式的一环。
“…就算他们成功了,出来的也指定是个邪神。”旁边的黑衣少年冷不丁地插嘴。
剑修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很惊恐:“吓!兄台你打哪儿冒出来的?”
酒楼鱼龙混杂,像黑衣少年这种打扮的人有很多,其中不乏在论坛无差别攻击别人的过街老鼠。
所以剑修一点儿不觉得奇怪。
“早来了。”少年背着一柄剑,坐在角落里,语气平淡,“我听大家聊得很欢,所以心生向往,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虽然他表现得波澜不惊,但音修怎么听怎么觉得有股子可怜巴巴的意味,于是他不好多说什么。
“没没没,哪能呢?”
剑修细细端详起这位新来的吃瓜群众。
少年气质出尘,身上穿的布料甚至是流云锦,是上等锦缎的名贵品,千金难求。但给人的感觉疏离淡薄。
他立马断定,这人肯定很有故事。
剑修自行脑补了一通凄惨身世,而后热情地拉着少年聊天。
“说点别的,不提那邪修。”
音修问:“什么?”
“沧州以前的七星之首玉衡宗,你知道不?他们那最受欢迎的师妹亲自对摇光宗宣战了!”剑修满眼放光的扯着两人八卦。
黑衣少年冷静的喝茶。
“啊,玉衡宗怎么默许了,难不成是想谋权夺位啊?”音修持续懵圈中,他依稀记得两个宗门有很大的过节。
“据小道消息说,玉衡宗的人另有打算,但是那位沈姓的女修却是为了抢人。”
沈?注意到这个姓氏,盛玺的目光落进浓郁的龙井。
玉衡宗的沈轻轻?
她不是与沈迹关系不睦吗,如今又搞什么幺蛾子?
音修越听越不对劲,开始怀疑他话语中的真实性,“确定没搞错吗,你这小道消息听起来不大靠谱啊。”
“你还不信我?据说女修的亲妹妹也在摇光宗,如今她上门要见人,摇光宗却给不出人来,着实诡异。”
“女修疑心摇光宗对她妹妹图谋不轨,所以一气之下把摇光宗搅了个天翻地覆,现在沧州那片都在传!”
“我嘞个,那不就是沈迹吗,我知道她,这阵子根本没有动静了,敢情是失踪了!”音修相当的讶异,“不过沈迹挺厉害的,她应该不会吃亏。”
“说不准…修真界的水太深了。”
到这里,盛玺就知道再听下去没有意义了。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幅度很大,旁边两人齐齐转头,剑修纳闷:“咋了大兄弟?”
“我还有事,你们聊,先行一步。”少年言简意赅的吐出这几个字,往桌面扔了一袋灵石,“这个给你们。”
说罢,不待两人回神,他从二楼的窗户一跃而下,身姿轻盈似燕,消失在风声里。
“跑这么快,他是被通缉了吗?”
金丝线镶边的袋子砸在桌面,叮铃哐啷好一阵动静。
音修和剑修面面相觑,随后打开了那袋灵石。
剑修揉了揉眼睛,震惊:“我去,这灵石得上百了吧!”
“还都是上品水准。”
两人茫然地交换了眼神,突然后觉,刚才坐在他们身边的人身份非同一般。
*
街上的秋风萧瑟,卷起几片落叶。
天气逐渐入秋转凉,人们的热情似乎也衰退了,出门的人流大大减少。
盛玺一个人行走在空旷的大街上,他伸出左手,将衣领拉得更紧了些。
自那天离开队伍后,少年想了很多。
他不打算回沧州,也不打算去问沈轻轻什么,只是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晃。
盛玺在犹豫。
其实他谁也不该怪的,洛水真心想带走沈迹,她有得是办法,可黎极星只是个普通人,他能做什么?
何况,在盛玺看来,自己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偏偏这些话…他没法和他们说。
他的确在埋怨大家。
少年的神情很空白,像冬日飘零的雪花,睫毛长长的垂下来。
他低着脑袋,手指胡乱地探起锦囊,想找颗糖果补充体力,却只摸到空气。
没有了?
盛玺停住了脚步,不开心地反复翻找。
还是没有。
他不愿接受事实,倔强地再次伸手。
不多时,隔着柔软的布料,少年摸到了一张薄薄的东西,感觉像是纸。
他略略思索了几秒,自己的兜里…除了吃的,怎么会有这玩意?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把那玩意掏了出来。
它被熟悉的素锦外壳包裹着,看清楚的瞬间,他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是沈迹那个时候给的符纸…平安符?
只是它从来没派上过用场。
因为捏着符纸的时间有些长了,沾染了不少体温,温温热热的,盛玺盯着它看了很久,默默把符纸塞进胸口。
现在他需要一点儿活人的温度,就算是自己的也没关系。
做完这一切,少年露出小虎牙,脸上绽出一个绚丽的笑容。
他大声地吼了一句,“决定好了,今天吃炸栗子!”
旁边的路人父子奇怪地看他,默默离这个疑似人格分裂的少年远了点。
小孩抓住他爹的衣角,“爹,炸栗子不是在对面吗?”
这个长相漂亮的大哥哥与炸栗子背道而驰,连尾气也没给他们留。
“又疯了一个。”
他爹摆了摆手,扭头,苦口婆心地教训起小孩,“你看,我都说了不能修炼,现在的大环境变了,不如当个普通人快乐一生。”
“可是这是我想做的事情,就算是阿爹你也不能拦着我。”
“爹又没走过这条路,怎么知道不对的?”
小孩理直气壮的瞪着他爹,“想修炼是拦不住的!”
“得得得,随便你吧。”林吟霜表情痛苦的捂住耳朵。
他难以理解,这小孩还是路都走不稳的年龄,怎么能这么早熟!
林吟霜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小孩搂起来,“小小年纪这么会说教,还一惊一乍的,林尔玉,你是要烦死你老子吗!”
林尔玉?
百米开外,盛玺的耳朵动了动,今天听见的熟人名字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