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安还在脑海中考虑要不要离开时。
身旁的九昭早已经打开话茬,跟苏晚聊起来了,说了一大堆家长里短的,突然瑾安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你方才告诉我,你祖父是个立下赫赫战功的英雄,那他平日里是个怎样的人啊?”
“这个说来惭愧,我从未见过我的祖父,他在我出生前便离世了。
关于他的事迹都是阿父告诉我的,但阿父说过祖父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善交际,他还不识路,总迷路。”
瑾安听到这话,目光一闪:哦~原来副将的路痴是遗传她爹的呀!有意思!
她来了些许兴趣,询问着:“苏晚姑娘,可否多说一些你祖父的事迹给我们听听。”
苏晚似乎很喜欢她这个素未谋面的祖父,当听到有人想听她祖父的事迹时,眼睛就变得亮晶晶的,欢喜地答应着。
但在听完她讲述她的祖父是如何遇到一位恩人,并成为那位恩人的副将时。
瑾安却猛地抬起了头,与苏晚对视上,眼神中全然没有刚才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锐利与冷漠。
苏晚被这突如其来的眼神给惊到了,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时,就听到:“你方才说了那些,可都是真的?”一声厉喝。
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姐姐方才还轻声细语地同自己说话,现下却突然向自己发难。
她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嘴巴却直接回了声:是。
一开始在看到苏晚的眉眼后,瑾安便觉得自己没有找错人家,因为她那张脸与副将有着七八分相似。
而现在听到她讲她祖父的故事时,瑾安才真正地肯定了这家人就是副将的亲人。
因为,她说的故事都是副将的亲身经历啊!
若不是亲近之人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可为何副将的功绩全部归于了她的父亲?
瑾安不死心,还问了一句:“你祖父是个有着赫赫战功的将士,那他除了你的父亲,可还有其他的儿女继承他的衣钵?”
江路,九昭也被瑾安的转变给惊到了,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并没,没有!祖父他只有我,阿父一个孩子。”苏晚磕磕绊绊地回应着。
没有?居然没有!好啊!好得很!原来是这样!
瑾安直接将手中的陶瓷杯捏碎了,也不顾手上的伤,砰的一声拍在了桌子后,站了起身。
江路见情况不对,立即起身将她拦住,九昭则是心疼地拉起她的手,查看伤口深不深。
苏晚见到他们都站了起来,觉得只有自己坐着好像不是很好,于是,也跟着站了起来。
瑾安见到江路挡住了自己,一把甩开了九昭的手,将江路推开后,努力控制住情绪,但语气还是有些许生硬地质问着:“你父母现下身在何处?”
旁边的张嬷嬷察觉到不对劲,立即上前,替自己小姐解围:“老爷夫人出门祈福,眼下,应是在寺庙之中。”
“派人,立即把他们给我叫回来!”语气不容得他们拒绝,张嬷嬷连忙答是以后,叫仆从们速速将现在的情况传递给老爷。
心中暗道:仙人们,竟是这般喜怒无常的吗?这该如何是好啊!
张嬷嬷发了一身的冷汗,可作为府中的老人,若她稳不住,只怕会让其他人更加惊慌。
她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她拼命稳住自己颤抖的身体,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顶着惶恐,规规矩矩,不卑不亢地向瑾安行了礼后,说道:“老爷夫人回来还需一些时间,还望诸位仙人能耐心等等。”
江路生怕瑾安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情,紧紧地用手按住了她的肩,并释放出自己的威压,将她镇住。
可他忘了瑾安如今也是元婴了,虽然他们有一定修为差距,但对瑾安来说,只要她想,他的镇压也不是摆脱不了。
瑾安现下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口,她很想拿江路泄泄愤,但念及凡人在场,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由着江路镇压。
可在看向苏晚时,见到那张与副将相似的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害怕与不安,瑾安一时间像是泄了力一般:
我方才是不是把她吓到了?
可是不应该这样的,他们怎么这般颠倒黑白,那是你的事迹啊!怎么能变成别人的。
这就是你拼命袒护的家人吗?他们不仅贪了你的功绩,还把你给隐去。我替你不值啊,苏晨!
待到瑾安情绪有所缓和后,江路才将威压收回。
九昭蹲在旁边,画圈圈,独自悲伤:刚刚小安安把我的手甩开了,她不爱我了!呜呜呜~
瑾安重新整理了一下情绪后,郑重地跟苏晚道歉:“方才是我失礼了!还望你们多多见谅!”
还没等众人缓口气后,瑾安又接着道:“但你们家主必须回来!我今日一定要见到他,否则我便将这里给拆了。”
听到这话后,众人的心情跌到了谷底。真是不知道怎么惹了这位祖宗?
不是突然发起脾气来,就是突然说把你家给拆了这种话,听着就让人心惊。
这一番下来,众人都不敢说话了,只能等着老爷回来。
一时间,气氛十分的沉默,只能听到九昭的絮絮叨叨的声音。
江路其实觉得自家师妹做的不对,虽然是来讨债的,但是家中没有大人,只有个小姑娘,祸不及儿女,师妹怎么能在人姑娘面前发难呢?
可在看到瑾安气成那个样子,又隐隐约约察觉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师妹虽然经常发脾气,可能把她气成这样的,实属罕见。
所以,他选择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若察觉不对劲,第一时间就把瑾安敲晕,把她扛回去。
而苏晚其实已经焦急地想哭出声了,但还是硬生生地给憋了回去。
她觉得自己闯下了天大的祸,肯定给家里添了大麻烦,难得请别人喝杯茶,竟出了这种事,这可怎么办呀!
瑾安在想着从前与副将一同经历的过往,想着想着,视线不自觉地变得模糊,她扬起了头,没有让泪流下来。
有不甘,有气愤,有悲伤,最后化作成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