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云真真跟着秦老太一起去老宅拿些东西,最近家里人太多,很多东西都是去借的,到时候盖完新房再一家家还回去。
来到老宅。
呆在家里的姜氏和几个孩子也没闲着,在地上打麦子。
前段时间趁着太阳大,家家户户都把麦子晒干了,现在就负责把麦粒打下来,然后放到地窖。
打麦子很费体力,秦守仁和姜氏打了半天也不过脱下来不到十斤麦子。
姜氏看到云真真过来了,连忙打招呼:“弟妹,快来坐。”
云真真笑着走过去,盯着地上大片的麦子发呆,脑海中突然想到自己前世看过碾麦子的场景。
随即,她又看到院子角落有一块大石头。
“娘,那坨石头是干嘛的?”云真真好奇的问秦老太。
“这就是家里拿来滚地的,你家后院儿好应该也放着一坨呢吧。”秦老太回答道。
云真真这才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找到那块石头的印象。
在秦家村,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一大坨圆石头,在地面洒一层水,再用石头滚院子,这样院子里的土地就会瓷实很多,也不容易飘灰尘。
这不就是类似于石碾的原理么。
这东西出现的较晚,直到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左右才开始普及,那会儿的农村,一个大队也就那么一两个,大家伙轮着用。
刚好自家也还有接近一百斤的麦子没有脱粒,到时候回去想想可以试一试。
回到家后,云真真收拾出来一块空地,撒上麦子,就准备把那块石头准备拖过去。
几个孩子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只有云景看着她的这一番操作,似乎是知道她要利用这块石头来干什么。
可若是用来滚麦子,至少也要用绳子拖着它吧。
过了一会儿,云真真从屋里拿出一张图纸出来:“你们看看,觉得我用这个来给麦子脱粒怎么样?”
云景接过图纸,其他人也凑上来看,上面画着一个架子,把大石头夹在中间,通过两根粗绳相连。
这个东西做出来倒是不难,主要是用它来碾麦子,万一把里面的麦粒碾碎了怎么办。
秦礼也有这个担忧。
“娘,用这个碾麦子人是轻松了不少,但会不会把里面的麦子给碾烂了。”
“不会,我刚刚试了一下麦子,晒干之后硬度很高,这块石头的面积可以做大一点,到时候就不会轻易被压烂。”
云锦景看着这张简图,眼里闪烁着光芒,他虽然没亲自种过地,但也跟同窗讨论过农事,对这方面有一定的了解。
他有预感,小姑这个石碾应该真的很有效,到时候一旦做出来,就会省下很多人力物力。
云景自愿揽下了这个活,他们村有一个对石料加工特别有经验的老师傅,可以去找他帮忙做。
……
夜晚。
秦家村的夜色很美,明月高悬,映在地上,仿佛给大地母亲铺上了一层光影。
即使是在晚上,也能看清前路,丝毫不影响视线。
徐灵儿把自己收拾干净后,走到山坡上的一片草地坐下来,双手托着脸颊,默默的流泪。
她想自己娘亲了,小时候娘还在的时候,她每天都过得开心快乐,可后来娘亲怀孕了,所有人都说她肚子里是一个小弟弟。
再到后来,娘亲难产,徐灵儿永远都记得那一天,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娘亲的屋里端出来,她却只能抱着爹哭泣,她什么都做不了。
那一天,娘亲没了,小弟弟也没了。
后来大伯说她是克星,是她克死了娘和弟弟,爹没有听信这些谣言,仍然疼爱她,让自己开心快乐的长大。
回忆往事,徐灵儿整个头都埋在臂弯里,她想放肆的大声哭一回。
“窸窣……”
一道细碎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徐灵儿连忙用袖子擦干净眼泪,这才抬头看去,她看到了坐在自己身旁的云真真。
“姐姐……”
徐灵儿委屈的开头。
云真真伸出左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抚摸:“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想告诉你的是,明天会更好。”
徐灵儿哭的更大声了。
过了一会儿,她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她向来是一个没有什么分享欲望的人,可今天她觉得莫名的委屈,她想跟云姐姐诉说她的难过。
云真真就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的诉说,时不时的安慰几句。
“我相信你娘亲在九泉之下更愿意看到的是你开心快乐,逝者已去,生者已矣,人可以回忆往昔,但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对吗。”
“更何况,你还有个爱你的爹,不管是为了你娘亲,还是为了疼爱你的爹,你都应该好好生活。”
“嗯!”徐灵儿重重的点头。
晚上。
到了睡觉的时候,云真真,徐灵儿和小楠几个女孩子睡一屋,另外几个男孩子挤一个屋。
人多力量大,最近盖房子的速度越来越快,再有不到一个月,新房子就建好了,到时候再用炭火盆烘干一下,一家人就可以美美的住进去。
……
第二天一大早,云景就带着石料师傅来敲门。
云真真打开门,看到已经成型的石碾,眼神激动不已:“这么快就做好了?”
石料师傅笑着摸了把胡子:“我做了半辈子的石料,这东西做起来也不难,赶工一个晚上也就做好了,听说是景哥儿小姑要用,正好今天没活儿,就顺道给你送过来。”
“好,那就多谢师傅了。”云真真笑着给师傅结了工钱,还额外给了辛苦费。
家里几个人激动的把石碾挪到麦子上面,跃跃欲试,心里是充满了激动。
娘既然说能行,那就指定可以。
“大家向我一样,把麦穗放在表面……”云真真一边示范,一边跟他们说着。
按照后世的记忆操作,她相信,用石碾脱粒一定会进行的很顺利。
后院堆好的麦垛被他们拆了一部分放到院子门外。
村里有人路过看到他们这样摊开麦子,忍不住摇头,他们都是把麦子头对头的摊在一块儿,这样才方便下梿枷。
虽说这秦云氏会做生意,又有头脑,可这农活方面还真是一窍不通,净带着孩子们胡闹。
有好心的婶子看不下去,放下身上的背篓,走过来劝道:“秦妹子,这麦子摊开打是打不干净的,到时候还得重新打,多麻烦啊。”
说完还忍不住的叹了口气,这家里没个男人就是不方便,一个女人啥也不懂,到时候别把粮食糟蹋了。
更何况地方摊的这么大,到时候要是来场暴雨,都来不及收,那一整年的收成不就毁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