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卿满腹委屈,然而面对丈夫的愤怒和父亲的责备,她不得不迅速行动,走向顾宛虞,低头道歉:“姐姐,是宛卿的不是,让您不悦了,还请您宽恕我的过错。”
顾宛虞在心中轻蔑地翻了个白眼,暗自嘟囔:道歉也给我设了个陷阱,我究竟哪里不悦了?很显然,是你的丈夫更加气愤,懂不懂?
顾宛虞虽心中不愿在顾宛卿身上耗费过多精力,却依旧保持了一副从容不迫的仪态,轻描淡写地回应了一句:“无碍, sister,我并未对你心生芥蒂。”
邓煜勋目睹此景,神情稍显舒缓,随即也附和道:“姨姐,我妹妹冒犯了您,日后我定会让宛卿对你更加恭谨。”
顾宛虞嘴角微微抽动,心中暗自嗤笑。
她心中默忖,让我对你恭顺?笑话,我又不是你的长辈。
此时,那位不合格的父亲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开口说道:“宛卿,你带煜勋去花园里散步吧,我有话想单独与你姐姐谈谈。”
“好的。”顾宛卿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早就料到父亲会偏袒她,这次定能让顾宛虞好看。
她牵着邓煜勋的手离开,却瞥见他回头又瞥了顾宛虞一眼,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
房中只剩下两人。
顾忠煜的面色愈发阴沉,他语气严厉地责问道:“今天是你的妹妹的回门宴,你为何能如此冷漠地看着她丢脸?”
顾宛虞心中冷笑,果然是那个偏心的父亲,一张口就带着偏见。
她依旧笑容满面地问道:“父亲,刚才主动挑衅的是宛卿妹妹,生气斥责的也是妹夫,我不过是个旁观者,这一切与我又有何干?”
顾忠煜怒斥道:“刚才宛卿与煜勋争执,你为何不发声?你若是能及时调解,煜勋又怎会如此生气?”
“父亲,我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能预知妹夫的反应,提及此事,倒是父亲您想得最为周到,定能预知一切。那为何父亲不加以阻止?”顾宛虞反唇相讥。
顾忠煜再次被她堵得无言以对,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铁青,他怒声道:“你在侯府掌管了几个月的家务,竟敢在家中摆出主母的威风?别忘了,这里是尚书府,不是你们忠勇侯府。”
“自然,女儿心中明白,这里并非忠勇侯府,”顾宛虞语气坚定,“若是在侯府,老夫人会为我处罚妹妹,让她抄经、受罚、跪祠堂,而不是轻描淡写地道歉就能了结,更不会在这里反过来责怪我这个受害者。”
“父亲,您若是不疼爱我,自然会有人疼爱我。”
在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血缘相连的才是亲人,她这样不明是非、偏心眼的父亲,连她婆母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真是胆大包天,竟敢顶撞长辈……”顾忠煜气急败坏地抄起桌上的长盒,猛地朝她砸去。
顾宛虞屹然不动,眸子里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当那个沉重的长盒子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直冲她的面颊而来,一旦真的击中,难免会在她清丽的脸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然而,怎么可能让他阴谋得逞?
顾宛虞身手矫健,迅速伸出玉臂,一记利落的手刀挥出,将那长盒子如同投掷标枪般准确地打了回去,直奔顾忠煜的面门!
顾忠煜一时冲动,情绪失控之下扔出了盒子,但盒子离手的瞬间,他的心中便涌起了悔意。即便顾宛虞再怎么顶撞,他也不该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失态,以免给女婿留下不佳的印象。哪知那盒子竟如回旋镖般飞回,直冲他的面颊而来。
“啊……”
顾忠煜连忙闪避,那长盒子擦着他的脸颊惊险擦过,令他的怒火瞬间飙升到极点。
“顾宛虞!你竟敢向你的父亲动手?立刻跪!”顾忠煜怒火中烧,眼中闪烁着猩红的怒火,他在原地气急败坏地寻找着可以作为惩戒的棍棒。
顾宛虞稳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推起茶杯,低头轻啜了一口香茗,随即语气沉重地说道:“父亲,我已为人妇,您的家法对我已无约束力。”
她没有试图辩解自己的无意之举,因为她就是故意为之。
翠柳忠诚地守护在她身旁,不让任何威胁靠近,哪怕那个人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
现在的顾宛虞,早已无畏于与他彻底决裂。
顾忠煜愤怒地逼近,咒骂道:“好,好,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我养育你十八载,没想到竟养出了一头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竟敢对亲生父亲下手!”
顾宛虞将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目光如炬,直视着他道:“父亲,我劝你冷静一点再开口,以免说出些荒谬之言,让我们都成为笑柄。同样是尚书之女,顾宛卿享受的是何种待遇,我又是何种境遇。我在贫瘠中挣扎,每日以酸果果腹时,你这位父亲又在何方?十八年啊……真是令人啼笑皆非,我这十八年的生活,能有顾宛卿一根手指头的幸福吗?当我在继母的欺凌下挣扎时,父亲你又在何处?”
顾忠煜被的话噎得无言以对,愤怒之下只能咆哮:“那也不是你对亲生父亲动手的理由!”
顾宛虞轻蔑地一笑,反驳道:“你未经分辨就要对我动手,我不过是行使正当防卫,这就变成了我的过错?父亲,你是刑部尚书,掌握着天下刑罚的大权,今日之事若交由你来审判,你认为究竟会是谁的过错?”
你……”顾忠煜心中自然明白,按照律法,过错确实在自己,然而他掌管家门多年,从未遭遇过如此公然的违抗,更何况对方还是他那素来温顺的女儿,“真是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女儿竟敢动手殴打父亲,忤逆不孝!我顾家绝无你这样的逆女!”
顾宛虞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正巧,我亦无意继续承认您为父。既然我们双方意见一致,今日就让我们彻底做个了断。我们来仔细清算一下,过去的十八年间,我在这尚书府中耗费了多少银两,我立刻偿还这笔令人窒息的赔偿金。”
顾忠煜惊愕至极:“你竟然要与我断绝父女之情?你这是疯了吗!”
他身为朝廷六部之一的重要官员,官居正二品高位,竟然遭到亲生女儿公开断绝关系?这要是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