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犹豫再三,一旁的晋乐凰以为有她在,有些话不好说。
于是她起身说道:“太子哥哥和乔姐姐有要事要说,不若阿九便告辞了!”
“九儿……”
太子妃拉住她:“你也不是外人,一会用过饭再回去,你我姐妹也有些时日没见了,对吧,殿下?”
“不错!”
太子点了点头:“阿九,此事倒无需避嫌!”
说着,他将今天在御书房的事给说了出来。
虽说妇人不干政,不过他和乔姝绾一直相互扶持,他这太子能做到如今这份上,乔姝绾也多有助益,至于阿九……
有着文德皇后的遗泽,这个外姓妹妹也一直向着他的。
太子妃听了太子的话,也是惊讶道:“父皇让你为正使,可实际却是以那顾景之为主?”
“不错!”
太子长叹道:“这些年我与父皇政见相左,父皇对我甚是不喜,今日说话我着实没听懂!”
说着,他还将夏帝说的‘威仪’那番话给说了出来。
太子妃闻言,眉头微蹙,她一时间也不太懂夏帝的意思,她说道:“那位秘书郎即便是得父皇信重,只是也不必这般提点你吧?”
夫妻二人一时捉摸不透,坐在一旁的阿九默默地端着水杯喝着茶,只是眼中却偶有精光闪烁。
太子和太子妃想了半天都没想明白,阿九见状,不由地笑道:“太子哥哥怕是当局者迷了!”
嗯?
太子一愣,随即喜道:“阿九素来聪慧,可是想通了其中关节?”
“对啊九儿!你不妨和你太子哥哥说说其中关节所在,也省得我二人一直猜测!”太子妃也像是找到救星一般。
“阿九也不知是对是错,不过依阿九看来,太子哥哥倒是无需多虑!”
阿九抿了抿嘴,说道:“那位小顾大人自打中了状元,就被陛下带在身旁,由此可见其才华定然深得陛下喜爱,不然也不会加封秘书郎一职!”
“陛下雄才伟略,那位秘书郎却能在御前侍奉至今,想必为官处事之道颇有章法。陛下既然让他主理谈判事宜,想必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至于陛下说的威仪,其实也简单,若是太子哥哥做出礼贤下士的姿态,不仅不损威仪,反而可彰显我朝太子用人之雍容!”
“想必,这就是陛下说的‘储君自有威仪’吧!”
“???”
太子夫妻一愣,太子妃难以置信地说道:“竟然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
阿九笑道:“太子哥哥相比近日压力过大,故而对陛下的话,总会过度理解一番,说来其实父子之间,又哪来的那么复杂?”
“这……”
太子眼睛一亮,心里忽然就豁然开朗。
他原本以为夏帝将一个从六品官员摆在他头上,是要失宠的节奏。
可如今阿九这么一说,他倒也觉得自己似乎想得过于复杂了。
自己以储君之身,又是正使,放权给副使去做一些具体的事,这不就是彰显一个储君虚怀若谷,重视人才的举动嘛!
可他的眼睛全盯在了品级两个字眼上,这才走入了误区。
想清楚这一切,太子好奇道:“阿九,若说为兄与绾儿当局者迷,可你又如何察觉出父皇的意图?”
“太子哥哥,那位小顾大人如今年岁如何?”
“啊?”
太子一愣,随即狐疑道:“方及冠之年,你问这作甚?”
太子妃打趣道:“莫不是九儿听闻那秘书郎人品端方,文采惊人……心生仰慕之情?”
这话虽有打趣的意思,可却并非没有这种可能。
顾景之虽然如今只是从六品,可他的官职是秘书郎啊,而且接待使团这么重要的事,竟然为了给他站台,连太子都要被压一头。
未来之前途……
说句难听的,只要这人不犯错,未来必定位列三品行列之中,甚至可能更高。
当朝三品……
配一个郡主也足够了!
毕竟以阿九的身份,估摸着配武将勋贵的可能性不大。
阿九听到太子妃调笑,脸上微微一红,娇嗔道:“阿九诚心帮太子哥哥和姐姐,您却竟拿小妹打趣……”
“……”
太子两口子当即止住笑意,太子妃走上前拉着她手:“倒也不是姐姐打趣,九儿如今都双十年华了,是该选择一户好人家了!”
太子听了也在一旁点头。
阿九见状顿时虎着脸:“姐姐再这般说,小妹可就回去了!”
“好好好!姐姐不说了,不说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眼睛里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好一会,她才说道:“九儿还是先说说方才那事吧!”
阿九嗔怪地看了这两口子一眼,随即轻声细语道:“其实也不难想,那位秘书郎不过弱冠之年,若真有大才,想必陛下是给未来之君培养的人才!”
“啊?”
太子一愣:“给我……给未来之君?”
“不然呢?”
阿九说道:“虽然陛下春秋鼎盛,可毕竟要为大夏的未来做考虑!”
“依小妹来看,陛下这次让太子哥哥和那位小顾大人一同办差,想必就是让你们早些接触一下,另外……”
她眉头微蹙,太子妃见状,问道:“难道还有别的缘由?”
阿九看了太子一眼,说道:“兴许还有考校太子哥哥的意思!”
“考校我?”
难道是考校孤的容人之量?
想到御书房内夏帝说的那番话,现在这么一想,也的确有这种可能。
若是自己父皇苦心孤诣培养的人才,却和自己这个太子,未来的国君不能共事,那……
阿九瞥了一眼陷入沉思的太子,说道:“方才太子哥哥也说了,早先君前对奏,那位小顾大人全盘否决了宋璞的策略,倒是对太子哥哥的想法颇为认同!”
“不错!”
太子点头道:“他确实认同我之计策,不过又说太过保守!”
阿九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想必他也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只怕这些只有陛下才知道了!”
“这……”
太子皱眉道:“既然是君前对奏,他又何必如此?难道他当时有不能说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