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海水没有想象中那么凉,珑儿只是刚下水的时候不自觉的打了个寒战,游出不远就已经到了暖流区域,感觉反而非常舒适。
他睁大眼睛朝前方游去,不远处,一团凝结的黑雾在海水里来回摇曳着,神奇的悬浮在海水中间,似乎被固定在那里一样,透过黑雾的空隙,有一个东西在闪闪发光。
珑儿心里一阵恍惚,他似乎感受到一种和他自身相近的某种东西在吸引着他朝那道光靠过去。
珑儿仗着胆子朝前游着,十分诡异的是,他突然发现这周围方圆几丈之内所有的活物好像都被这个神秘的黑雾驱散了,本应海产丰富的水域,此时居然连一只小虾米也看不见,海里一片宁静。
“难道是妖邪之类的东西?”珑儿的心里一阵忐忑,他停了下来,紧紧的盯着已经近在眼前的这一团黑雾。
正在犹豫要不要钻进黑雾看个究竟,珑儿的脚踝忽然一紧,似乎有一双手抓住了自己,并且用力的把自己往回拉。
珑儿一惊,从头顶到脚底霎时间感觉一阵寒凉,来不及细想,他急速扭转身子朝后看去。
却见一个熟悉的面孔正一脸焦急的一边对他摇头,一边拉着他往回游去。
“五叔!”要不是海水的阻拦,珑儿的喊声几乎脱口而出。抓住他的人居然是已经消失了有一段日子的五叔,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海底?难道是感知到了此刻自己有危险,特地赶来的?这团神秘的黑雾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不成?
带着满脑袋的疑问,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团黑雾,终于还是顺着五叔的方向追了上去。
回到了小船旁,珑儿的身子刚刚露出海面,就被五叔一把捞起,并且顺手把一张符咒塞进了珑儿的怀里,还不等他出声,小船像是飞一样,倏忽之间驶离了青岩涧。
“五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珑儿又惊又喜的拉住了殊宴的手。
五叔却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一语不发的加快了小船前行的速度。
而言公子不知道被施了什么法术,早已在船舱里昏睡了过去。
五叔神色紧张,直到小船靠近码头,他才长吁一口气,开口低声说道,“珑儿,和言公子赶紧回去言府,把这张符咒贴身带好,这几天不要离开言府的大门,事情紧急,我要去处理一些事,稍后再去找你。”
珑儿懵懂的点了点头,心里一阵紧张,从他认识五叔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惊慌失措。
“五叔,是我有什么危险了吗?”珑儿颤声问道。
五叔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珑儿的肩膀,“赶紧先回去吧,如果事情顺利,今晚我就可以去找你了,到时候再细说。”
珑儿知道,一定是非常要紧的事情才会让五叔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与其苦苦追问,浪费五叔的时间,还是乖乖听话,先回去等消息的好。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好郑重的点头答应,目送着五叔消失在海面之上。
言公子已经清醒过来,他打着哈欠站起身,一脸困惑的看着珑儿,“怎么,我居然睡了这么久,你看到海底那个发光的是什么东西了吗?”
珑儿摇了摇头,赶紧披上了外衣,大冬天,浑身湿透,他到了现在才开始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我没敢靠的太近,看样子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施了法术沉到海底。我现在灵力基本上等于没有,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难道是妖邪作祟?”言公子也紧张起来。
“反正最好还是不要招惹那些东西的好,咱们今天回府,把那些个之前高瞎子给的符咒贴的结实点,我可是真的害怕那些东西。”珑儿做出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是啊,活神仙上次还嘱咐你近期没事别到海边,都怪我,太大意了,还拉着你出海。”言公子看着珑儿苍白的脸色,懊悔的说道。
言公子在码头上找了几个自家的船工,吩咐他们留下一部分渔获,其他的随他们自行处理掉,随后两个人便急匆匆的回了言府。
珑儿的心里充满焦虑,他到现在才意识到,五叔的惊慌除了担心自己,还有可能是因为对手过于强大,这一去,生死未卜,吉凶难料。
* * *
鬼府神君背着双手,气定神闲的站在石壁上,面朝大海欣赏着日出。虽然天公不作美,浓厚的云雾挡住了太阳的金光,可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兴致。
他的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神情,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件什么了不起的壮举一样。
“鬼府神君,你无令私入凡间,不怕天帝责罚吗?”一个期盼中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鬼府神君没有回头,脸上却现出了满意的笑容。
“殊宴,你的速度实在是有点太慢了,凭你的修为,在青妹发出灵光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及时赶到,迟了这么久,怎么,有什么事要先去安排一下才赶过来的吗?”
殊宴心里一惊,他知道鬼府神君的修为和自己不相上下,刚刚自己虽然隐去灵力,但是毕竟天生仙骨,难道被他察觉到了什么不成,还是只是他在故意试探?
“你把阴青青投进海里,逼她现出灵光,是为了吸引我过来吗?”殊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坦然一笑,“怎么,单凭你鬼府神君的面子,我也会赶来相见的,何必牵扯进其他人?”
鬼府神君转过身,满面含笑的打量着眼前的三界守门人,“殊宴,这么久不见,你的风采倒似乎更胜当年了,小兄若是女子,也甘愿为你自堕凡尘啊。”
“神君客气了,一副皮囊而已,哪里比得上神君你英武神勇,胸怀锦绣呢?”殊宴淡淡的说道。
鬼府神君当然听得出这是讽刺自己心胸狭窄,拿阴青青做诱饵引殊宴出面的意思,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
“殊宴,我不和你绕弯子打哑谜,十八年来,我心底的疑问想必你比谁都清楚,我今天找你也还是同样的问题,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殊宴微微一笑,“怎么,十八年过去了,你在冥府早就享尽齐人之福,怎么又突然旧事重提了呢?既然你还是一样的疑问,那我也还是一样的回答,除非她亲口告诉你,否则,我就是死了,也不会透露一个字的。”
“果然是个值得深交的好朋友,”鬼府神君哈哈大笑道,“只是你想过没有,我把青妹带到这里的用意可不是和她叙旧的,在你回答我之前,我劝你还是三思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