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进屋,谢期霖神色除了略显疲态外,和平时没有太大区别,但傅雨筠的表情很难看。
事实上,在柳依心敲门的前一秒,傅雨筠还在骂谢期霖。
关上门后,傅雨筠冷冷瞥了一眼柳依心和柳弘毅,就继续训斥谢期霖:“谢期霖,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你做事之前能不能先想想后果?警方说你不仅打人,还砸了人家的车,几百万的迈巴赫!你是想爸妈把家里房子卖了给你筹款赔钱吗?”
回来的时候谢期霖已经听了一路傅雨筠的呵斥,他知道自己这事做的确实冲动,所以一直没有出言反驳,任由傅雨筠责骂。
但此时柳依心来了,傅雨筠还在说,看柳依心眼眶发红,低垂下头,显然是觉得愧疚,谢期霖转过头,有些不耐地说:“已经做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大不了我去蹲几年,不用你和爸妈为我筹钱。”
他这句话一说出来,傅雨筠整个人都炸了:“好啊,你去坐牢吧!要不是怕爸妈担心,你看我愿意管你死活吗?你有本事现在就回去!回你的看守所!”
眼看屋内气氛僵到极点,柳弘毅从柳依心身后站出来,出声缓和道:“好了好了,不会的,不会的。这事没你们想象得那么严重,不至于到蹲局子那种程度。”
柳弘毅安慰地拍了拍背过身擦眼泪的柳依心的肩膀,对眼眶发红的傅雨筠说道:“这事是我儿子而起的,所有赔偿都由我来承担。我保证,你弟弟不会有事。”
刚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时,傅雨筠还以为是电信诈骗。她实在不敢相信,谢期霖这人平时和人说话都懒得张口,怎么会因为和人动手斗殴进派出所。
直到听到谢期霖的声音,傅雨筠才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带着钱包和证件匆匆赶往警局。
她给谢期霖办保释手续签字的时候,手不停地颤抖,腿都是软的,完全不敢想谢期霖要是真因此进牢,她爸妈该有多崩溃。
她现在甚至都后悔让谢期霖和柳依心见面。如果不是她,谢期霖也不会认识柳依心,也不会出这事。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警察告诉他,要是秦海伤情鉴定报告达到轻伤二级,就可以起诉她弟,让谢期霖蹲监狱。
听到柳弘毅的话后,傅雨筠才稍微镇定一点。
柳弘毅的年纪毕竟摆在那里,说话显然要比柳依心和谢期霖有信服力。
傅雨筠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警方说现在伤情鉴定报告还没出来,建议我们去问那个秦什么要谅解书。如果可以私下调解,就不需要负刑事责任。”
说着,傅雨筠又瞪了一眼谢期霖:“但我弟刚刚说了不可能给那个禽兽道歉,我是没有办法了。”
“不需要给他道歉。”柳弘毅道,“伤情鉴定和谅解书的事我来解决,不会让你弟背上案底的。”
看三个小孩都红着眼眶,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柳弘毅摆摆手,说道:“好了,都放轻松点,不用那么紧张。你们是还年轻,没什么社会经验,不知道这种事操作空间很大的。你弟就算把人打死了,我也能把他捞出来,是那个秦海他活该。”
敢动他儿子,这事还没完。
“你们都还没吃饭吧?”柳弘毅看柳依心还在抽泣,用手揽住柳依心肩膀,以安慰儿子,“我先带你们去吃个早餐,我们再具体商议接下来的事。”
谁知柳依心感受到他的动作,竟然把他的手甩开,往前迈了几步,哭着抱住谢期霖。
谢期霖也张开手,把柳依心搂到怀里。
两人像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劫的苦命鸳鸯似的,旁若无人地紧抱在一起。
柳弘毅:“……”
傅雨筠:“……”
行吧。
柳弘毅原本是极其反对柳依心和同性交往的,但现在看,他一时应该拆不开他儿子和这个男生了。
在秦海这件事上,柳弘毅对谢期霖是感激的,毕竟没有谢期霖,他儿子可能真的会遭遇什么不测。但要柳依心和这种人长久生活在一起,柳弘毅还是持保留意见。
就如傅雨筠责骂谢期霖的话,他也觉得谢期霖做事太冲动,情绪偏激不稳定。
倒是自称是他姐的那个小姑娘性格还不错,虽然说话语气凶了点,但和同龄人相比,已经算比较成熟稳重了,后来和他交流时说话也很有条理。
柳弘毅有点惋惜,自己儿子喜欢的怎么不是这个小姑娘。
如果是傅雨筠,他保证不反对。
这个念头持续到傅雨筠在饭桌上又和谢期霖吵起来,之后脸色铁青从口袋摸出烟盒,点燃后深吸一口,熟练地吐出烟圈。
柳依心嗓子敏感,咳嗽了几声。
谢期霖让傅雨筠把烟灭了,傅雨筠直接把烟头摁在了谢期霖的肩头。
围观全程的柳弘毅:“……”
还是算了。
他怕这小姑娘和柳依心结婚后,两人一吵架,她也在他儿子身上摁烟头。
警察让谢期霖联系人时,谢期霖只给傅雨筠打了电话,所以这件事暂时还只有他们几个知道,学校和父母还不知情。
傅雨筠听到柳弘毅说剩下一切他来解决,就没有把这些事告诉自己爸妈。她弟和爸妈的关系本来就够差了,她不想再往上面雪上加霜。
谢期霖和柳依心向学校请了假,休息了几个小时,下午随柳弘毅去找还在医院的秦海拿谅解书。
路上,柳依心紧贴着谢期霖,惴惴不安问坐在副驾驶的柳弘毅:“爸,他会同意签字吗?”
他是和秦海一起被送到医院的,看见秦海被谢期霖打得脸上布满淤青,肿得惨不忍睹,口鼻流血,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头猪。
秦海那个死畜牲都敢给他下药,肯定一肚子坏水,能这么轻易放过谢期霖吗?
柳弘毅冷笑了一声:“他不签也得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