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江在我们一起读高中时就瞧不起我,那个时候我经常写点文学作品往外边的文学杂志投稿,桂江每次都讽刺我,说我“提笔忘字”,当作家是痴心妄想。
我从不跟他争论,一是我性格内向,二是我觉得争论没有什么意义。
今天,桂江又用那一套讽刺的话当着同学的面说我,我还是忍了下来没有与他吵架。
我心平气和地回答桂江道:“青春短暂而美好,赶上这个改革开放的好时代,我不想错过这个大好时机,今年继续去考,假使今年又没考上,只要年龄允许,明年我继续复课,我要坚持到底。考到最后,真的考不上了,我再回来种地或者干点别的什么事情,我也不后悔,毕竟我没有浪费青春!我也不会后悔。”
这个时候,桂江的好朋友学昌站起来对我说:“其实,说句公道话,桂江说的话也是好话,也是劝你活着要务实,你年年考试年年考不上,好比种庄稼,庄稼年年种,年年没收成也不好吧?”
“我们说你都是为了你好,你家也确实困难,听说你的学费都是你妈在村里借的?我还听说,你在补课班上还弄出风流韵事了?我还听说你有女人缘,女同学愿意接触你?”“你不就是长得帅点吗?有什么了不起?还有,上次你去镇上赶集卖米糠时买一双鞋钱不够,跟我借了十五元钱,一直没还…”
听了学昌侮辱我的话,我气愤得真想把啤酒泼到他脸上,但我没这么做,这是我的理智救了对方。
我说了句:“这一段时间忙着去县里补课班,太忙了,忘记了,今天正好给你带来了。”我掏出来十五元递给学昌,还说了句:“谢谢你,学昌。”
正在此时,玉为举着酒杯过来为我们同学敬酒,玉为说:“感谢老同学们来捧场,谢谢你们,我干一杯,你们随意!”
我们都干了杯中酒,此时,同学们都掏出了贺礼红包送给玉为,我一掏兜,不好,兜里只剩下五元钱了,因为刚才还了学昌十五元钱。
我尴尬极了,坐在那里连站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毕竟作为贺礼红包,我上衣兜里的五元钱实在拿不出手。
玉为好像看出我的为难,他笑着说你们继续喝酒,转身去了另一个桌子去敬酒了。
玉为走后,我们这桌继续喝酒,我不想在这里忍受来自桂江和学昌的语言上的侮辱,站起来要告辞,只听学昌又阴阳怪气地说道:“别走啊,不多蹭点酒就走多赔得慌啊!”
旭东和国齐贵清等同学实在忍不住了,替我打抱不平,冲过去对桂江和学昌一顿拳头。
我也冲过去,旭东将我抱住,拉扯到外面,对我说:“他们怎么打架都无所谓,你不能打架,你打了架,派出所治安警察处理了你之后,你就参加不了今年的高考了!”
“说学昌和桂江为什么在酒桌侮辱你,是因为他俩都在追求我们县里重点高中补课班里的漂亮的女同学碧月,而碧月拒绝了他俩的追求。他俩得知碧月天天中午跟我在校园里散步聊天,他俩嫉妒你,更加恨你。”
“还有你要小心你班上的刘一眼,你和碧月一起散步聊天的事情都是刘一眼告诉桂江和学昌的,是前一段时间,在镇上喝酒的时候刘一眼从县里补课班回来告诉桂江和学昌,说碧月跟你好上了。我当时也是跟他们在一起喝酒。”
原来如此,听完旭东的话我才恍然大悟。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可是刘一眼传给桂江和学昌的话是个谣言啊,我只是跟碧月散步聊了会天,是在探讨语文课上的学习的问题,哪里是在谈恋爱呀?
这纯粹是他们捕风捉影无理取闹。
因为我跟碧月真的只是同学关系。
这个时候,回县城的公交车正好开到酒店门口,我上了车,旭东向我挥手,汽车开始行驶,奔向县城的方向。
我从玉为酒店开业典礼现场回到县里的时候,酒后酒精造成我的通红的脸色还未退去,我满身酒精味道,摇摇晃晃走进小杰姐姐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二点多钟。
小杰的姐姐和姐夫外出没在家里,小杰在东屋学习,见了我满脸通红满身酒气的样子,小杰第一次生气地说:“你这是怎么了?你大礼拜天不在家复习功课,怎么还去喝酒了?我不明白,你来县里是来学习来了还是来玩来的?你妈再三叮嘱我,让我看着你点,让你好好学习,可是你上哪里去都不告诉我,我怎么向你妈一一向我大娘交代?”
我说我不用你管,明天我就搬出去,我自己租房子…
说完这句话,我去了屋里,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中,我从睡梦中醒来,四周一片漆黑,此刻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十二下,我想,这是半夜十二点钟了。
我还是在迷迷糊糊中,并未清醒,也懒得起来,这个时候,听见南面炕上小杰的姐夫叹气并小声地抱怨说:“就怨你和你妹妹小杰,破车好揽活,弄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住在家里,弄得我们干点啥都不方便。”
“不方便也行,他倒是好好学习呀,一天天的,晚上回来得晚,今天又不知在哪里喝了酒,弄得满屋子酒味,对了,这小子在咱家吃住的,多少得交点钱呀!他说他回家取钱回来就交房租和饭钱,你收到了没有?”
小杰的姐姐回答说:“事情已经这样了,别再抱怨了,当初让他住咱家,我是有点私心的,这小子长得帅,与咱小杰也挺般配的,我想万一小杰有意思与他相处,能成为一对也不错嘛!”
“万一这个小子考上大学,小杰跟他在一起也很好的。可是,我最近发现这小伙子不太招人喜欢,不爱说话,学习也不太认真,去年他没考上,估计今年也够呛能考上。”
小杰的姐夫说:“你想得美,这小子万一考上大学了,还能看上小杰吗?可是,他要是考不上,一个回家种地的农民,小杰也不能嫁给他呀!”
小杰的姐姐叹息了一声,说:“别说了,睡觉吧,我今天听小杰说这小子要自己去外面租房子住,这样我们就可以清净了。”
“其实,要不是小杰领他来咱们家,你以为我会同意让他住下来呀!我估计这一半天,他就能搬走了?”
我听了他们的话,彻底醒来,但是我又不能让他们知道我醒了,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所以我并没有睁开双眼,后来,我又沉入睡梦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