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塔西亚的肢解菜刀无情地挥舞着,犹如在肢解动物一般,猛地将蓝衣舞娘的头颅斩断。
刹那间,鲜血如泉涌般从断口处喷射而出,血腥的场景令人触目惊心。
阿伊莎实在不忍再目睹同伴的尸体被这般凌辱,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呼吸仿佛也在这一刻停滞,整个人沉浸在悲痛之中。
“砰~”
一个装着香油、被火红布料缠绕的小瓶子骤然被打碎,那一缕幽香瞬间挣脱束缚,夹杂在浓郁的血腥之气中,如丝如缕地缓缓散开。
这是蓝衣舞娘一直紧紧握在手中的瓶子,是她每晚跳舞时为了增添兴致而常常偷偷使用的香油瓶。
几乎每一位舞娘都会随身带着一个这样的小瓶子,不过每个人往里面加入的香料却大相径庭。
有的人悄悄加入了含有毒素的香料,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身中剧毒;
有的人则倒入了可以令人兴奋的东西,使人热血沸腾;
还有的人竟加入了可以强烈致幻的物质,将人带入如梦如幻的迷离之境。
而这一瓶,阿伊莎再熟悉不过,这正是能让人产生幻觉的香油瓶。
阿伊莎尽量忍住呼吸,试图让这种奇异的香味尽可能多地被对方吸收。
然而就在此时,那无头的蓝衣舞娘尸体,再度发生惊人的巨变。
原本无头的伤口处,缓缓长出一根根血红色的触手,这些触手仿佛拥有自我意识一般,不停地疯狂抽动着。
或许正是这种诡异至极的场景,牢牢吸引住了安娜塔西亚和其他角人执行官的注意力,以至于他们全然没有察觉到那幽幽的香味。
越是欲望强烈的人,越容易被这种香味所影响。
此时的安娜塔西亚以及几个角人执行官竟开始跪下来,似乎正在对熔炉之神进行祈求。
“这是?神降仪式!”
“为什么我不请求未知的神明降临呢?”
阿伊莎忽然想到,自己身为祭祀舞娘,又是精灵族后裔,是有能力召唤神明的。
而且相较于角人所信奉的单一神只,她们舞娘能够召唤其他各种未知的神明。
忽然,低头沉思的她被胸前的那串项链拉回了现实。
这是他们海妖代代相传的海螺,曾经族群的大祭司老者成功召唤过一位神明。
那是拥有失色太阳光芒的未知神只,虽有些残缺,实力也被封印,但依然神秘而强大。
自从那位未知的神只被召唤后,他们海妖中就出现了一位可以弑神的神人——海拉!
这也成了他们一族几乎遭受灭顶之灾的源头。
从那以后,没有人能吹响,或者再敢吹动这个海螺。
但是此时此刻,阿伊莎别无选择,她必须要尝试一下。
手脚都被紧紧绑住的阿伊莎,艰难地努力用下巴和嘴巴去触碰胸口的那串古老的海螺项链。
终于,趁着众人被香油瓶散发的致幻香料影响,阿伊莎成功地将这串海螺项链咬在了口中。
呜~
阿伊莎再次吹响海螺,此时,阴暗的地下室里,忽然开始不断地渗透出冰冷的液体,那浓烈的海腥味昭示着,这是来自大海的水。
呜~
海水迅速上涨,开始淹没阿伊莎、安娜塔西亚,还有蓝衣舞娘那早已扭曲变形的尸体。
呜~
一艘散发着银紫色灵体状态的木船突兀地出现在地下室内,海水猛烈地拍打着木船,发出阵阵声响,甲板也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这里真的就是海面上漂泊的船只。
安娜塔西亚终于发觉是阿伊莎口中的那枚海螺有问题,只见她像一头恶狼般猛地扑了过来,狠狠地拽住了阿伊莎咬住的海螺。
双方用力争夺之时,阿伊莎的嘴角瞬间被撕破,鲜血溢出,海螺也从她的口中掉落。
“死丫头,原来是你在捣鬼!”
安娜塔西亚恶狠狠地盯着阿伊莎,眼神中满是深深的恶意。
海螺沉入水面之下,不见了踪影,但这并未难倒阿伊莎。
因为她已经学会了神降仪式,虽然此时的她无法通过向神明献舞的方式来召唤神明,但是她的歌声同样能够进行召唤。
只见阿伊莎开始用她那既稚嫩又优美的声音进行咏唱。
这歌声带着一丝魅惑,再加上原本就中了强烈的致幻剂,竟让已然陷入疯狂的安娜塔西亚的精神出现了些许恍惚。
原本已经被海水淹没的蓝衣舞娘的尸体,再次浮出水面。
她那已然长出鱼尾和鱼鳞的尸体,开始出现惊人的膨胀,刚刚长出的鱼鳞仿若秋天的落叶,一片片簌簌凋零。
她原本纤细的腰腹,此刻却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膨胀了数十倍。
一张张骷髅模样的面孔在那膨胀得犹如气球般的肚皮上若隐若现,疯狂地挣扎着,仿佛拼尽了全力想要撑破肚皮,从中挣脱出来。
“砰”的一声巨响!
蓝衣舞娘的肚皮终究不堪重负,被彻底撑破。
一个个古老的冤魂瞬间喷涌而出,获得了解脱。
这些冤魂附和着阿伊莎的歌声,可转瞬之间,声音就开始发生变化。
由原本的悦耳婉转逐渐转为低沉的哭泣,最后完全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绝望尖叫。
这凄厉的叫声在这狭小的地下室内来回激荡,令人毛骨悚然。
刹那间,地下室内的气温急剧降低,冰霜迅速覆盖了整个地面和墙面,仿佛给这里披上了一层银装。
就连呼吸吐出的气息,都瞬间化作了白色的雾霭。
“菲尼克斯,菲尼克斯,菲尼克斯!”
“谁在叫我?”
菲尼克斯睡眼惺忪,一脸迷茫。
“是我,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格里菲斯不就是我自己吗?怎么做个梦还得分裂出另一个我来?”
菲尼克斯嘟囔着,满是不解。
“你感受到了吗?”
“什么?”
菲尼克斯皱起眉头,一脸困惑。
“有人在召唤我们,那种强烈的、危险的、哀求的声音。”
“没有声音啊!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仔细听,许多声音,冤魂的声音。”
格里菲斯表情痛苦,努力想要让菲尼克斯相信。
“可我什么都没听见啊!”
菲尼克斯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听到了,十分清晰,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喊,让我无法忽视。”
格里菲斯双手紧紧捂住脑袋,显得极为痛苦,似乎真有声音在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几近失控。
“哎,我真是命苦,辛苦一天,做梦也这么奇怪。”
菲尼克斯心里想着,只觉得自己是在做一个荒诞不经的梦。
他不断强烈暗示自己,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不是真实的。
可格里菲斯依旧在痛苦地抱住脑袋,只见他的双眸再次变得血红,就跟之前在玛利喀斯的结界内一模一样。
忽然,他抽出罗刹大刀,凶狠地斩断了梦境。
而菲尼克斯的视线则瞬间彻底陷入黑暗。
深夜的恩希斯城前酒店房间内,一道身着罗刹铠甲的身影蓦地从窗户跃出,瞬间消失在了如水的月色之中。
“哎呦,我的小祖宗诶,你干嘛踢我?”
原本抱着菲尼克斯呼呼大睡还打着呼噜的葛德文,猝不及防被对方一脚踹下了床。
“人呢?不至于就这么忍受不了我,连夜逃走了吧?”
葛德文揉着摔疼的屁股,一脸茫然。
独留他一人,望着那敞开的窗户,对着外面洒下的月光,痴痴地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