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用过早膳后,王武便驾马车送王宝珠去云白郡。
等将她安全送到,与老爷和小姐汇合后再回来。
何婶子拉着自己女儿的手一通嘱咐,翻来覆去都是让她好好照顾小姐和老爷的话。
“知道了娘,您就把心放回肚里吧。”
王宝珠也是无奈得紧,阿娘真的是越发唠叨了。
她原本还因为要离开父母和两个哥哥而极其不舍,结果现在因为老娘的叨叨反倒是没了刚刚的离愁别绪。
现在爹爹和哥哥们还要留在云州城内帮义父打理生意,等一切安排妥当了,他们也会去京城。
到时候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宋清泞也嘱咐了一句:“宝珠,路上万事小心,代我向张伯伯和容妹妹问声好。”
“好,宋姐姐,那我先走了。”
宋清泞点头,目送马车消失在了巷子口。
因王宝珠的离去,张府变得异常安静。
莫北江、莫安阳和张慕斯继续苦读。
全阳大哥闲着没事,跟着王文跑去了铺子里,说是要学点经商之道,往后找点门路做些小生意。
如此也能改善家里的生活。
而宋清泞。
她跟着杨春棉和周嫂子学习针线,或是看些王宝珠留下来的话本子。
接连几日,她都没有跟莫北江说话。
不对,是莫北江完全不搭理她……
本来,吵完架的第二日。
为了打破僵局,她特意跑去给他上药,主动示好。
结果这人连房门都不让他进,叫的莫全阳给他上的药。
宋清泞自己放下了狠话,再主动搭理他,她就是小狗!
两人好不容易缓和了些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又降到了冰点。
直到乡试的前一天,王叔派人送来了好些考场中需要用到的东西。
即使那些之前都已经准备好了,但王叔见识广,能想到一些他们想不到的。
考场上,只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才不会有什么万一。
宋清泞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小狗了,主动跑来书房询问莫北江,还有什么漏了没有。
莫北江朝宋清泞瞥去一眼,冷冽无情。
只是放在书案上的手,收回到了腿上,袖摆遮住了因用力握拳而暴起青筋的手背。
宋清泞见自己都如此放低姿态了,他还是没有任何回应,不由有些尴尬。
张慕斯看了莫北江一眼,不明白北江兄这是要闹哪出。
见到宋清泞眉宇间的失落,他忙接了话头。
“宋娘子放下,该准备的我们一样没落,王叔还帮我们备了干粮、食材和药材。连做饭的锅和御寒的衣物都帮我们换了最好的。”
宋清泞闻言,也就放心了。
想到从云初县一路走来,张公子对自己颇多照顾。
且他也是一个温良恭善的性子,她便主动开口关心。
“那张公子今夜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日才能以最好的精神状态应对考试。”
“张某知道,多谢宋娘子关心。”
宋清泞点头。
“那就祝愿张公子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张慕斯面色柔和,躬身施礼:“借宋娘子吉言,张某定会竭尽全力。”
“啪……”
莫北江将手中的书重重摔在了书案上。
从他抿紧的嘴角便能看出,大爷这是心情又不美丽了。
宋清泞原本还想道一句他今日也该早些休息,但见他这模样,还是将要出口的话给咽了回去。
“张公子,那我便不打扰了,你自便。”
“我送宋娘子。”
莫安阳刚拿了他们的家书去前院找王叔,请他帮忙差人送去驿馆。
那里有专门帮忙传递书信的官差。
他一回书房,便感觉到莫北江周身冷意森森。
他疑惑,轻声问张慕斯。
“这小子又怎么了?”
张慕斯也压低声音回答:“我也不知道,他一看到宋娘子,就这么生气了。”
莫安阳:“……”
看来北江对清娘的厌恶是已经深深的刻进了骨子里,轻易无法改变。
让他想不明白的是……
既如此,那当初莫北江为何会让清娘跟过来了?
北江心海底针啊……
而驿馆内,褚君祈坐在书案后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书案。
严岑勋同他禀报了一事。
就在今夜晚膳过后,此次云州秋闱的考官中,有三位抹黑去了秦刺史的府上。
他们今夜的密会非常小心,书房里三层外三层的安排了侍卫把守,他们的人根本无从靠近。
考前秘会考官,自然是要在考场上动手脚。
“王爷,此次秋闱,秦刺史的儿子秦守也会参加考试。但据下官所知,秦守自小不学无术,胸无点墨。可却一路考上秀才,考中举人的名次也不低。想来今夜秦刺史秘会考官,应是继续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褚君祈点头,不无可能。
“派人盯紧那三位考官,一有异常,直接摘掉他们的乌纱帽。”
“是。”
严岑勋为圣上亲封的主考官,有资格查办所有违法犯忌、试图破坏科举制度之人。
“至于秦守,严密监视。考场上再制造点意外,直接取消他的考试资格。”
“下官遵命。”
两人这边协商完,墨止敲门进来。
“王爷,墨行回来了,应还有一刻钟左右到驿馆。”
这倒是比他们预计的要快上很多,这是查到了什么?
“等墨行回来,直接让他去阿律房里。”
“是。”
墨行退出了书房。
褚君祈和严岑勋对视一眼,先去了严岑律房里。
在小厮的悉心照料下,这几日严岑律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脸上也不似前几日那般毫无血色。
见到他们,严岑律挣扎着想从床上爬起来。
褚君祈先一步上前,亲自将他扶靠在床头,还贴心的往他背后塞了一个枕头。
“阿律今日感觉如何?”
严岑律自小跟着褚君祈混,一起长大,还跟着他一起上过战场。
他现任大理寺卿,正三品,掌管刑狱。
原本的性子和墨止相差无几,但经过这些年的历练和打磨,性子沉稳了很多,身上也有了些为官者的威严。
“君祈,想来墨行此次前去常州,应是确定了贩卖、残害孩童的幕后主使。”
褚君祈点头。
“阿律不必着急,墨行很快回来,你先用药。”
严岑律一个大爷们,自然不像小娘子们似的,喝个药还扭扭捏捏。
他接过小厮递来的药碗,一口饮尽。
结果下一秒,他蹙眉。
真他娘的苦,想吃蜜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