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琪琪年岁还小,平日里也鲜少上山,此时趴在自己爹爹的怀里,由他抱着上去。
只是那大眼睛忙的很,前后左右的探头去看,看到任何一只小动物,都能拍手欢喜。
宋清泞终于知道,小琪琪为何那么喜欢猪圈里那只‘二哈’了,有事没事便去猪圈前守上半时辰,敢情只要是动物都喜欢啊。
当他们走到山上,远远的就看到揽月趴在莫北海的坟前,定定的盯着墓碑看。
看上去,这只狗子似又苍老了不少,就如同一位迟暮老人在等待来世与在乎的人相遇。
宋清泞知道,揽月是三年后为救原主去世的。要是这一世没有非正常死亡,想来它是能活的更久的吧,这样也就能陪莫北海更长的时间了。
揽月听到动静,朝这边看了过来。
然后,宋清泞就发现,它眼里似迸发出了比闪光灯还强烈的亮光。
“汪......”
揽月兴奋的弹跳而起,朝这边狂奔而来,哪里还有刚刚的颓败......倒像是突然间年轻了好多。
想来是几天没看到他们,太兴奋了。
然而,下一瞬,大家就看到揽月义无反顾的狂叫着朝褚君祈扑了过去。
“君公子,小心......”
“揽月,别咬人......”
天老爷哎,这是要上演一幕‘恶’狗仆‘食’吗?
要是平日里,被一只狗袭击,褚君祈自然是一脚踢过去,送这只胆大包天的狗去见阎王。
可今日,准备踢出去的脚莫名定在了原地。
然后大家就眼睁睁的看到,揽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褚君祈的怀里。
真的是怀里......弹跳起来被他双手接住了的那种......
万籁俱静......整个山林只余揽月兴奋激动的狂叫声,那声音似包含了无限的惊喜、感动和感恩。
它伸长脖子,吐出舌头舔褚君祈。
舔了手不算又去舔脖子,最后还要去舔褚君祈的脸,然后被褚君祈无情的避开了......
莫家众人懵逼中,揽月平日里对大哥最是忠贞不二,大哥还在时,它就是一个围着大哥转的陀螺,也没见它舔过除大哥以外的人。
不对,宋清泞记得,有次她将剩余的鸡肉倒给揽月吃,揽月舔了她的手心,但也就仅那一次而已。
所以,这是要闹哪样啊?
揽月这是打算抛弃莫北海另择新主了吗?只是这眼光未免也太好了些。
额......见着那还不停蹭着褚君祈胸膛的狗头,宋清泞心里默默想,还请广大男同胞们以后不要再说女生现实了好么!这狗子都比女生现实啊,就亲近好看的......有钱的...... 专挑高富帅……
躲在暗处的墨止捂脸,不忍直视。
他家洁身自爱,不近女色,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的王爷,竟然被一只狗给......玷污了......
褚君祈觉得这只叫揽月的狗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为何眼里蓄满了泪?它看上去像是认识他。
宋清泞见这一人一狗对视的模样,轻轻拍了拍揽月的狗头,提醒道:“揽月啊,你快下来,这样显得太没礼貌了。”
咱不能这么贪心啊,都已经在帅锅怀里待这么久了,再待下去,惹怒了帅锅可怎么办。
揽月看了宋清泞一眼,呜咽了一声,慢吞吞地从褚君祈的怀里跳了下来,可是并没有走远,它就围着褚君祈不停转圈圈,还不时用自己的脑袋顶顶他的小腿,细声“汪汪汪”。
这模样......倒像是在撒娇......
宋清泞脑补了一出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对着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羞涩的撒娇。
救命......有毒,鸡皮疙瘩都起了。
“那个,君公子,揽月平日里不是这样的。它可能是看出你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所以这才亲近您,还请不要怪它。”
褚君祈摇头:“无妨,她叫揽月?名字倒是别致。”
“是吧,我家大郎给她起的。揽月认主,除了大郎,它可从未和谁这么亲近过。”
“是吗?”褚君祈若有所思。
“千真万确。”
如此,这事大家都想不明白,便就这么过去了。
既然是祭拜的话,自然要从长辈开始。
褚君祈有模有样的给莫父莫母鞠了一躬,和他们说明自己是莫北海的朋友,特来看看他们。
只是,当看清两座墓碑上写的名字时,他的心脏骤然一痛,就毫无预警的那种。
褚君祈拧眉,这种感觉像是失去亲人的悲痛。
失去亲人?这又该怎么解释?
他现在可以确定,自己之前应该是见过莫家人的,只是何时见过,完全想不起来。
褚君祈的脑袋胀疼的厉害,猜想着难不成是三年前他重伤醒来时,失去了部分记忆?可为何墨止也不记得?
墨止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就算明面上没待在他身边,实际上会待在暗处,保护他的安全。
唯一一次没跟他在一起,便是三年前他遭敌国暗卫袭击那次。
当时大昇失去的城池全部收复,他受诏回京,可当时受战争影响,每座收复的城池里都有大量流民。
他留了墨行和墨止在北疆,安排他们将所有流民安排妥当后再回京。
难道就是那次见过莫家的人?
莫……北……海……
褚君祈看着莫北海的墓碑,反复轻念这个名字。
据暗卫来报,云上居士应就是莫北海。从他病重的时间到去世的时间再到断画的时间都能对得上。
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才查出,是被宋清泞所误导。
她之前同君墨轩的掌柜说,云上居士这些年病重,不方便拿笔作画。
她说的是病重而不是去世,所以他这段时间查的一直是活人。
既然他对莫家人有如此熟悉的感觉,那便也能解释,为何他看到云上居士所画的那五幅画时,为何会觉得早就见过。
所以,他之前定是见过莫北海作画。
褚君祈屏气凝神,认真回想。
除了莫北江,其他几人静静的自己祭拜长辈,不敢打扰他,都当他是在为好友的去世感到伤怀。
良久,褚君祈什么都没想起。
等一行人再下山时,天色已近黄昏。
而褚君祈的脚边,亦步亦趋的跟着一只狗子,似生怕他把自己扔下。
揽月这家伙,真的是要另择新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