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松开了胖子,胖子探头向冰井下看去,只见莫山山像敦煌壁画中的飞天般,衣袂翻飞,飘向那洞口所在。
如果她下去的时候没有板着脸,胖子真的会以为她就是从壁画里出来的。
等到胖子和无邪率先下到横梁时,便看见她一脸严肃的一边说着什么,一边将手伸向张启灵的腰间。而原本低着头杵在那的张启灵,身体突然绷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头也僵硬的抬了起来。
见胖子和无邪顺着绳索下到了瓦顶,她才若无其事的收回了手。
紧绷着身体的张某人,也在瞬间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
无邪本来是想劝一劝这二人的,但转念一想,闷油瓶这知错不改的毛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个人能治治他不也挺好的吗?
这样想着,心里竟然有了那么一点幸灾乐祸。随即甩了甩头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抛之脑后,碎碎念着给自己洗脑,我们是最牢固的铁三角……
殊不知一边的胖子压根儿没管受难的张启灵,搓着胖手,一脸兴奋的去揭顶上的琉璃瓦,脑袋里没有一点兄弟义气,想的全是这宝殿里的宝贝。
胖子抠了半天,才发现这宝顶上的琉璃瓦都是被浇了水的,在低温下甚至要比胶水还要来的牢固。
就在此时,余下的几人也陆续赶来,其中也包括昏迷了几个小时的顺子。
随后,众人顺着宝顶的飞檐,下到了宫殿前方的平台上。
这平台自宫殿的玉阶向外延伸到悬崖外,下方用数组榫卯与圆木支撑,虽然看上去牢固,但当众人踩上去的时候,石板发出了咔嚓咔嚓的碎裂声,给人一种极不牢靠的感觉。
好在汪藏海这老登不知是不是在老朱手底下干活久了,被迫养成了足工足料的习惯,总之,这平台还是支撑住了几人的重量。
这时候,众人才有了空闲去观察这座作为陪葬陵灵宫的宏伟建筑。
眼前的这座宫殿,无论是从规制还是建筑风格上,都带有很浓重的中原风格。富丽堂皇的金瓦红墙,也很有皇家的气派,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东夏灭亡几百年之后才有的建筑,恐怕谁都会认为这是一个王朝在鼎盛时所修建的。
宫殿正门前摆放着一只赑屃,背上的石碑高约五米没有任何文字,只在两面各刻了一棵高耸入云的大树。一个手握竹简的女子端坐其下,周围是一圈拜倒在地的小人。
宫殿正门的两扇气派的汉白玉石门已经被冰浇筑成了一个整体,等胖子用小铲子将门上的冰清理干净之后,几人才费力的将门打开了一道足以通行的缝隙。
进入灵宫主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两排一人多高的怀抱长明灯的灯奴,还有几根承重的巨柱。
一般情况下,不论是中原地区,还是一些偏远的少数民族,只要还留有土葬风俗的,大多都有侍死如侍生的习俗。因此其墓室一般也会有供墓主人使用的陪葬品,和一些其他设施。
可这万奴王与汪藏海却搞了个例外,殿内除了正中央的一张石床,和周围影壁上的几幅壁画之外,再无他物。
自进来之后,几人谁都没有说话,周围落针可闻,就只有几人脚步与呼吸声。也没有分散开,大家都是紧凑的聚在一起,慢慢前行着。
就这样一直走了一会儿,胖子按捺不住自己对于压堂货的渴望,率先离开了队伍。
张启灵二人也走向了那张石床,等走近了一些,二人才发现这石床上还有一个诡异的黑色雕塑,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那雕塑或者说神像高约三四米,看上去像就是一堆杂乱扭曲的树根,交织成了一个长在树桩上的人,只不过只有上半身。
胖子找了一圈都没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压堂货,这影壁上的蜈蚣壁画也提不起兴趣,于是便凑到了张启灵身边,和他一起研究起了这神像。
“这什么呀!汪藏海这老登老是整这些反人类的玩意!海底墓里十二个乃乃的姐妹还不够,又在这里弄了个棒槌!”
胖子吐槽道,“我总算是发现了,但凡和长生扯上关系的人,这脑子多多少少都有点不太正常!”
这时,陈皮和他的两个手下走了过来,花和尚笑道:“你说的,其他的我都同意,但是能追求长生的人,绝对不会是你口中的神经病。”
张启灵对于花和尚的这番话很不赞同,可他却懒得出言反驳。胖子替他开了口,嗤笑一声道:“这你还真别犟,我们哥仨也见过不少求长生的人,这里边可没几个正常人!”
花和尚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胖子摆摆手道:“算了,和你说了你也不懂。”
说着,拉起了身边的夫妻二人,回头招呼了一声无邪,快速远离了陈皮一行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花和尚的那番话也让胖子对他们的戒心达到了顶峰。
但走到了大殿出口处的门槛边上的时候,张启灵轻轻挣脱了他的手道:“跟在我后面。”
三人闻言,迅速在他的身后排队站好,踩着他的脚印,整整齐齐的向着灵宫深处开进。
潘子犹豫了下,最终还是选择跟了上去,虽然这看上去就和幼儿园老师带着孩子们过马路一样,但是论身手,自己这块料在人家面前也跟个幼儿园小盆友差不多了。
无邪走在队伍的中间,后面跟着的是胖子和潘子。他忍不住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发现就连潘子都乖乖的跟在后面,整个队伍都保持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像是一队不知道要去哪儿的企鹅,摇摇晃晃的跟在头头的后面。
无邪面带疑惑的问道:“我们为什么要排队呀?”
潘子一愣,“我看你们都排着队走,我也就跟着排队了。”
胖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步伐道:“不是小哥说跟着他的嘛?”
“我没有。”
“算了,就这样走吧……”
而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是,陈皮一直默默的注着他们。在看到这一幕后,拉着自己的两个手下与向导顺子,远离了他们,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群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