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菲涅尔没有做好表情管理,直接叫了出来。
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异兽的血液,但仔细想想就知道,完全不可能。
在他炽烈的光芒下,异兽的伤口但凡流出一滴血,都是对他能力的不尊重。
更何况,在战斗中他也经常站在偏后的位置,血液根本不会迸溅过来。
菲涅尔迅速转头看向自己的几位队友,那是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四人。
果然,除了仍然在浴血奋战的王枭,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就连操纵着异兽身体的傀儡师也是如此。
鲜红的血液,自众人的发缝间流下,一个可怕的念头骤然升起。
仿佛是为了验证他们的猜想,小雨在几秒钟内变成了暴雨。
无穷远的天空,像是被一把利刃划开了心脏,血红色的雨水不断洒下,让所有人类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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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城区南部二号门。
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这里进行。
大部分人未感染,就意味着大部分人需要撤离。
从外城区城墙处撤离的那批感染者,很快来到了距离他们最近的内城门。
而此时,难民的撤离还未完全结束,即使完全放开安检,几万人也不是那么好进来的。
而对于城防官本人来说,不管怎么说,他都不能让一场屠杀发生在自己的辖区。
从私德的角度讲,他虽然贪财好色,但也不是什么魔鬼,没办法看着几万手无寸铁的人类白白送死。
从功利的角度来说,那种事情一旦发生,他的后半辈子都将在铁窗中度过。
在这样的情况下,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为了避免踩踏事故的发生,庄眠开始利用物理催眠和自己的梦境能力,大范围拉人入梦维持秩序。
而他的小队成员则在第一时间加入了战场。
看到庄眠的小队加入了战斗,埃尔也开始带着刀哥打起了辅助。
两人一个刺客,一个肉盾,为一小片战场创造了有利的局势。
李锐用自己的身体阻挡着感染者们的进攻,埃尔则肆意摧残着这些家伙的大脑,以此保护那些尚未进城的人。
血雨就是在这时骤然而至。
雨滴覆盖了内外城区,平等泼洒在了每个感染者和人类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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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内计永行正和副所长周拙讨论着自己的想法。
“我们一直以来都忽视了生物场在人类存续中的贡献比重。
“我的意思是,如果有这样一个或一种强大的生物,能够通过自己的生物场控制或影响周围的其他个体,那么,我们所面临的一切问题是否有了另一个角度可以解释呢?”
“如果你的想法成立,那么兽潮又是为什么产生的呢?”
“因为生物场的效果在人类聚居地中会被大幅削弱。
“那个伟大的意识,如果真的存在的话,那就只能选择通过物理的方法战胜人类,而非精神的方法。”
“容我想想。”
“咔嚓!”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漆黑如同深夜。
骤然的雷光将漆黑瞬间点亮,部分研究员本能地看向窗外。
几秒钟后,看着窗户上不断向下流淌的雨滴,他们纷纷尖叫出声。
所有人都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作为希望城中学历最高,最相信科学的一批人,他们此时无法用任何已知的理论来解释外面的一切。
计永行用自己的能力看向那鲜红的血雨,感到双眼一阵刺痛。
“我们刚刚说到哪里了?”
“生物场。”
“那你说这又是谁的生物场呢?”
计永行的心脏砰砰直跳,他感觉自己的嘴巴很干,很想喝点水润润再回答。
但他还是强忍着回答道:
“……或许是……
“神的。”
“是神在帮助我们解决这一切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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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冲刷着一切。
异兽在血雨中哀嚎,仿佛那是足以致命的强酸。
感染者在血雨中逐渐平静,从那洗脑的声音中挣脱的他们开始回想过去几小时失去理智的疯狂。
人类一边恐惧着异象一边紧盯着面前的感染者或者异兽。
而在所有生物的生物场构筑的虚无世界中,两团意识正在不断交锋。
林清流看不清那团东西,但能感受到那就是早上病人意识中的大喇叭。
对面的菌丝至高意志也看不清与自己对抗的个体。
自己虽然在体量上强过对方,但这里毕竟是对方的主场,而且自己的锚点还在不断消失。
这让双方足以在此时分庭抗礼。
血雨的冲刷到了最后的阶段,菌丝至高意志逐渐变得虚弱。
“你是谁?”
他发出了这样的信息。
“神。”
对面的意识回应了他。
“我会吞噬你,弱小者。”
“你可以试试。”
伴随着菌丝意志的消散,希望城明面上最大的危机彻底解除。
林清流睁开了双眼,此时的他正在研究所顶层的房间里,在卢卡斯的尸体旁边。
这一次他可不是组织的裱糊匠,而是当了一把整个人类的裱糊匠。
长舒一口气,他挥手擦去了额头的汗珠。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次的消耗的的确确太大了。
如果能有另一条途径来到第五能级,尤其是血肉途径,带来的身体强化都将让他更加从容地面对这次事件。
可惜没有如果。
林清流能够感受到,一条途径的终点就藏在第六能级中。
而人类尚未有超过第四能级且存活的个体存在。
也就是说,他还是只能自己培养信徒,不能模仿这次白嫖卢卡斯的经历。
算了,先不想这些。
林清流侧头看向周围,一只猫正在用爪子拨弄着碎玻璃拼凑着什么。
“进展如何?”
“报告伟大的主人,还差两道光线就完成了!”
“做得好,芙兰。”
这是林清流在降雨前布置给小猫的任务。
这么大的事,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有了这次的卢卡斯礼包加持,他的能力虽然还不足以拯救人类,但已经足够毁灭希望城。
好事是他做的,坏事他也可以背锅,只有一点:
是时候让组织的名号更响亮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