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朝歌来说,这原本就是在正常的时间吃上一顿正常的饭,属于日常中的一件普通小事罢了,然而她没想到,打饭回来的路上竟与两个熟人“狭路相逢”,对方明显是看到她后特意拐弯走过来的。
说是两个其实她只认出了一个,其中一人身姿挺拔,直背翘臀,其身形匀称,露在外的肌肉线条流畅美好。
那面上的脸庞比起少时褪去了会显人稚嫩的婴儿肥,如今轮廓更加立体,一双剑眉本应让人觉得冷厉,却又因那似乎总是蕴藏着温柔和坚定的眼神少了份疏离感。还有那硬挺的鼻梁,天生肉橘色如涂了口红的嘴唇,再加上那虽不比木洋,却依然令万千少女羡慕的白皙肤色,整个人干净的就如同雨后被水分浸润的翠绿新竹,挺拔沉稳,英气逼人。
这不是钟毓那小白脸吗,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白啊……这人是不是和木洋一样都晒不黑的?
对着好久不见的老同学,秦朝歌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
对面的男生则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惊喜,大大方方地开口,“看来我没认错人,好久不见朝歌!”
然而被打招呼的后者显得颇有些冷淡,只语气平常地回了一声,“好久不见”便没有再往下寒暄。
与秦朝歌一同打饭回来的木洋视线左移右移,直觉告诉他有瓜可吃。
钟毓是谁啊?这一届学生中公认的综合实力第一,在进校之前就拿了军功的男人!既好接近又不好接近。
钟毓的性格是友善的,但不知为何和他说话时总有种“紧张”感,过去混训在其手下“当兵”时这感觉尤其明显。木洋想着,这种人可能就是天生属于上位者、领导者那类型的。他和对方实际接触并不多,但也知道对方不是什么特别“活泼”的人,平常路上遇到认识的人也是有礼得体的打招呼,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将开心写在了脸上。
木洋在心里再次点了点头,嗯,有故事。
然而另一个当事人表现平平,看起来不怎么愿意搭理这个校园男神,还准备立马转身走开。
虽不知双方具体什么关系,但看着应该没啥矛盾,否则朝歌应该反应会更大,木洋可不觉得他班这位新同学会忍耐,于是想了想后他出声招呼着门神一样的几人,“都站着干什么?既然认识大家坐下一起吃饭啊!”
秦朝歌一马当先坐下,她本来就是要坐的。
至于钟毓也没有拒绝,他礼貌地跟木洋说声“好”,再与坐下的其他人微微点头致意后也坐下了,他身旁的那人也是。
秦朝歌刚坐下正抬起手中的筷子,就感受到了一道非常有存在感的眼神,她抬眼一看,是刚才就站在钟毓身边盯着她的人。因为不认识她就只瞟了一眼,但现在对方还盯着,貌似是认识她的,而且似乎有些怨念?
她不由得在脑海中回想,试图将眼前这人与记忆对上号,然而脑海中似乎没有长这样的人。
思考之余她的视线里陡然出现男生旁边正不疾不徐吃饭的钟毓。
!
脑子里突有灵光一闪,于是秦朝歌冲着还在盯她的人问了一声,语气疑惑中带着惊讶,“你是刘也?”
男生原本还怨念的眼神霎时变得亮晶晶,还仿佛如释重负般松了一口气,用略微不满的语气控诉她,“你现在才认出来啊?就光看小鱼了是吗!?”
秦朝歌心想说这真是冤枉,没看到她方才说了一句便转身了吗,若不是木洋热情招呼,他们早“分道扬镳”了。
来人身份得到证实后,秦朝歌不由得又打量了一下对方,并翻开以往的记忆做对比。
中学时期的刘也白胖胖圆滚滚,这在每日都有各项训练的当今学校里是很异常的事情,虽然旁人都知他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才发胖,但还是会被一些坏心眼的小屁孩欺负,偏偏他人又老实,若不是有个厉害的幼驯染,也许从小的校园生活不会那么顺利。
谁都不能指望拥有武力的人会将自身这份力量一定用于保护弱小上,也不能指望从小生活在危机四伏世界里的孩子都会有什么高尚的理想,人性向来复杂,这跟身处怎样的年代与环境都没有关系。
那年,秦朝歌跟着秦岳来到了龙国的首都平城,也理所当然地转到了新学校。
在那里,她遇到了钟毓和刘也。
彼时这俩人关系就挺要好,是附近的邻居,从小就经常一块儿玩。
刘也凭其身材就知武不如文,因此成绩不属于排前列的那批尖子生。他性格敦厚老实,面团一样的脸看着就很好欺负。彼时朝歌走近班级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格格不入的体形,并给对方现取了一个外号---白包子。
至于钟毓则品学皆优,属于顶顶拔尖的别人家小孩,就和现在一样,走哪都很瞩目。至于那张脸就是如今的幼态形,哪怕凭朝歌自己的审美都不得不说一句好看,比现在的多了些稚嫩与青葱,还有愚蠢。两双眼大大的,皮肤又那么白,因此秦朝歌对钟毓的第一印象属实不怎么好,一个麻烦的小白脸。
因为受欢迎就意味着麻烦,要知道花痴是不分年龄的,想要每个学生保持“理性”,以学业为先简直是做梦。被荆棘保护在内里的部分花骨朵们,还远远无法感受到真实世界的残酷,时常会被路边的野花吸引,忘记自己也能绽放。
朝歌感受过同性之间的嫉妒与恶意,原因甚至匪夷所思,只因为她和对方暗恋的某个男孩子多说了几句话,可明明她是为了交作业啊。
从那时起她就明白了,为了减少麻烦,不能和太受欢迎的人接触。
后来她回家将事儿跟秦岳说了,老头子露出了很是头疼的模样,他说自己没经历过这种事,身边认识的女同学女战友们都是很可靠的人,断不会为了某个人就做争风吃醋这种蠢事,后来又自言自语说到要跟学校提醒严防学生早恋。
朝歌不在乎谁喜欢谁,她只想身边的人都安分点,不要来惹她。他们不动她,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动别人。
对于这一思想秦岳先是表达了赞同,后来又跟她说,用不着因此抵触所有受欢迎的人。老头子还拿自己当了例子,说他就是受欢迎的人,难道秦朝歌就要因此远离他吗?
人不能因为某个人的举动就对其他人下不公平的定义,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不了解就不该随便判定。
然后朝歌说自己不想了解,秦岳也没有强求,只说让她多用眼看、多用耳听。
后来她看了,也听了,但还是觉得麻烦,再加上一些原因,最后仍选择了远离。
和钟毓刘也的认识很普通,毕竟是一个班的,但真正开始相处的原因则有些狗血,还有些被动。
和其他天灾区相比,平城的灾可以说的上温和,只是昼夜温差极大罢了,不过有防护罩抵挡热寒,因此称平城一句“乐土”也不为过。但即使是乐土和首都所在地,也不意味着全然一片和平,这里仍有阴暗的角落,仍有拉低素质的蛀虫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