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楚愤愤道:“这个陵轻舟真是贱,真是变着法子勾引云深哥。”
坐在对面的陵轻舟无语凝噎,不知道现在该不该把口罩一摘,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是如今还不知道小假的目的,贸然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她说服自己:她说的不是我,是那个小假。
秦太太忍不住问道:“陈小姐,您还没放弃言二少啊?”
陈楚:“我凭什么把这么好的男人拱手相让。”
秦太太心道,你倒是想让,这不是人家都不理你吗?
当然这种话她是断不可能说出口的。
言云深背对着她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他依旧沉浸在二人世界里:“这条手链我当时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特别适合你,所以我当时便打算拍下来送给你的。”
陈楚双眼燃烧着怒火。
小假似乎偏了偏头看了陵轻舟他们这桌,但是她的角度能看到的只有陈楚的脸。
她笑道:“云深哥哥,我记得当时好像有位小姐一直跟你抢这条手链吧。”
陈楚脖子一下子就梗了起来,往前探了探,她想听言云深的回答。
言云深嗯了一声:“我也记得,是陈楚陈小姐。”
陈楚害羞地抿了抿嘴,你看,他记得我的名字,也知道是我跟他抢,我在他心中还是有位置的。
只要有位置,就有机会。
秦太太悄悄给陵轻舟使了个眼色,凑在她耳朵边说:“恋爱脑,没救的那种。”
这点陵轻舟倒是深表赞同。
小假明显有些故意了:“陈楚小姐不是当初还在机场当众跟你表白来着?”
陈楚瞄了言云深的后脑勺一眼,这个他肯定也会记得的。
言云深:“一个意外而已,不必介怀。”
陈楚夺过秦太太面前的杯子,咕咚喝了一大口。
秦太太敢怒不敢言,陵轻舟默默把自己眼前的杯子挪到了她面前。
秦太太眨巴眨巴眼睛:“谢谢。”
“不客气。”陵轻舟心道,反正我带着口罩也喝不了。
小假轻轻哼了一声:“陈小姐很漂亮啊,云深哥哥真的从来没有过一点点心动?”
陈楚呼吸一滞,她看起来还是有些期待言少的答案,秦太太看起来比她还要期待。
陵轻舟的手都要被秦太太捏痛了,她尝试着把手抽出来,秦太太更使劲了,她说:“让我捏会儿,吃瓜吃激动了。”
言云深语气波澜不惊:“没有。”
陈楚眼中的光芒顷刻间消失殆尽,像是烟花燃尽后徒留一地的灰烬。
连陵轻舟都有些不忍心了,她按了按口罩,压低声音道:“其实你没必要为了一个男人这样。”
陈楚眼眶含泪,问她:“你说那个陵轻舟是不是很贱?”
“呃……”
秦太太点头并帮腔:“她肯定是看到你了,搁着故意搞雌竞呢。”
然后她们二人一同看着陵轻舟,等待她表态。
那眼神让陵轻舟觉得,如果她敢说一个“不”字,桌子上的两杯水都会泼她脸上。
所以陵轻舟艰难地点了点头,她安慰自己,毕竟他俩说的是“那个”陵轻舟,不是她“这个”陵轻舟。
秦太太高兴:“我就说我跟你这姑娘特别投缘吧,想法都一样,简直是一见如故,对了,姑娘你叫啥?”
陵轻舟艰难开口:“我姓陵……”
“姓林?”秦太太道:“太巧了,我也姓林,不过现在他们都习惯叫我秦太太。”
陈楚也伸出了手:“只要你觉得陵轻舟是贱人我们就是好朋友。”
“呃……”这手陵轻舟是万万伸不出去了。
但她忘了,她的手正捏在秦太太手心里,秦太太抓着她的手伸了出去,与陈楚完成了交接。
陈楚用力地握了握:“我姓陈,幸会。”
秦太太:“那我们三个人就结盟啦。”
陵轻舟扶额,结什么盟啊,这是在拍什么真人秀吗?
小假的声音传来:“那云深哥哥,你为什么觉得这条手链适合我呢?”
言云深顿一顿,说道:“其实在更小的时候,我们见过。”
陵轻舟回忆了一下,没想起来。
“那个时候我才8岁,爸爸妈妈天天吵架,那一天我刚放学回家,发现他们又开始大吵,吵着吵着,妈妈开始摔东西,家里的花瓶、盆子,只要她能看见的,她全部摔碎了。”
“爸爸打了她一巴掌,骂她是疯女人,随后他们又在碎片上歇斯底里地继续战斗。”
“我看到那种景象不敢踏进家门,我默默地回头走了出去,我当时想的是我要离家出走,我避开了家里的司机和佣人后,我低着头走啊走啊,走了很远,再抬头,发现我迷路了。”
陈楚眼睛泛红:“真是个可怜的,让人心疼的男人。”
秦太太吸吸鼻子:“没想到言二少也有这么悲惨的童年。”
她们又齐齐看向陵轻舟,用眼神提醒她们已经结盟的事。
陵轻舟只好抽了一张纸巾,用力摁了摁干燥的眼角。
一码是一码,可怜归可怜,哭确实哭不出来。
言云深陷入回忆:“说起来可笑,当时我一看到四周陌生的建筑,哪里还有离家出走的豪情壮志,我第一反应就是害怕,我就一屁股坐在路边哭了起来。”
小假说了句人话:“并不可笑,你当时一定很无助。”
言云深感动:“你真的一点也没变,连回答也差不多。”
陈楚翻白眼:“不然呢?是人都会是这个反应好吧。”
言云深道:“突然一辆黑色的汽车在我面前停下,一个叔叔降下车窗,叫了我的名字。”
“他下来抱住了我,跟我说他是我爸爸的朋友,可以把我送回家。”
“我不敢相信他,虽然我才八岁,可我知道很多大人会这样绑架小孩子的。”
言云深眸光亮了亮:“这个时候,在车上下来一个小女孩,把她的手链送给了我,跟我说这是她的幸运手链,让我别哭了。”
“那是小女孩的玩具手链,不是真的钻石,不过,跟这条很像。”言云深指了指小假面前的盒子。
陵轻舟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自己当时太小了,记得不太清楚了。
“所以,我就是那个小女孩,”小假笑道:“这么说来,我们算不算青梅竹马?”
陈楚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个陵轻舟,真的越来越难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