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光工厂出来，清原司直接回了凤华院主家。
路过长廊时，偶然听说那位“真夜大人”还在南方玉西府度假。
算算日子，也就是他来之前的那几天。
“所以这是在刻意躲着我？”
清原司暗自琢磨，唯一合理的解释大概也有北原千代了。
说起来，千代老师最近可真是忙得不行。
不仅每天要起早贪黑学习管理知识，还要负责奶茶店的新品研究。
若不是有想开咖啡店的立花老师帮衬，清原司恐怕还真不太放心。
不为别的，就单从钱的角度，仅持股5%的北原千代其实就是在给他打工。
——唉，屠龙的少年终成恶龙，堂堂清原某人也终究活成了资本家的模样。
午饭，跟凰一起吃。
少女这几天都有些忙，并不能陪某人太久，毕竟四代战机“招标”的事还需要她亲自把关。
清原司也乐得清闲，于是趁机提出回北海府休假的请求。
场面不出所料。
“不准。”
少女用餐的手停下一瞬，但否决的话却丝毫没有犹豫。
“我不准你的不准！这是资本家不合理的压制，我要抗议！”
清原司故意板着脸，用义愤填膺的语气反对。
“呵，幼稚。”
凰的回应干脆利落，不管清原司怎么挑逗，嘴上都毫不松口。
见此招无用，清原司立刻转换策略，将凳子挪近讨好道：“放心——，北海府是我的地盘，安全肯定有保障的。”
以他观之，少女最大的顾虑只有清源家，往这个方向使劲儿定有收获。
但少女冷笑一声，面露不屑：“保障？只要她想，你就算在绫小路家住着都没用。”
“这不是有你吗？我的凰，她不会打破秩序的。”
清原司握住少女的手，语气自然而亲昵：“乖~我去兜一圈就回来。”
这话其实已有些出格，但凰并没被他的小伎俩干扰重点。
“敢这么跟我说话~~看来最近是对你太宽容了……”
凰眯起了眼，神色肉眼可见的危险。
于是惩戒应声而来，一只手熟练落在某人腰间。
——呵，在两人的关系中，她必须是上面那个！
“嘶——怎么感觉我的凰大小姐手劲又大了？你不会背着我偷偷练过吧？”
清原司吸了口凉气，但能占点凰的便宜也不算亏。
少女并不和他计较太多，转而解释她拒绝的理由：“清源家最近情况不太对劲，我想你应该知道内情。”
清原司眼珠微动。
内情？他当然知道！
没人比他更懂清源家的反应。
但这话怎么能说出口？
清原司刚准备想蒙混过去，少女直接堵死他的退路。
“别跟我转移话题，要是解释不清楚这件事，你就一直待在这吧。”
话落，凰放下银筷作势起身欲走。
清原司赶忙拉住她，再顺势强搂在怀里。
“瞧，又急了不是？我为什么非要走难道你不知道？”
这是一椅两人的叠叠乐，仅片刻，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便染上了欲望的颜色。
“你......”
凰正准备开口教训近来行事越发嚣张的清原司，但身下突然冒出些许“生硬”的异样，让她面色一红，蹙眉咬牙道：
“变态！去死！”
“还不是得怪你，我都在厂里干了四天了……”
“放开……！”
……
不远处，筱雨堇瞧见也听见了动静。
单人椅上的两人纠缠不休，明艳妩媚的少女仅短短数息便从挣扎变成了顺从……
唉，筱雨堇觉得自己一向是很果决的，可面对如此场面，她不得不犹豫。
思索片刻，小女仆最终还是决定装作没看见。
——除非大小姐明确叫她。
……
清原司仍由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嘴上虽然喊着饶命，但那双紧紧揽住纤腰的手却毫不动弹。
如此“似嗔似闹”片刻，凰都觉得手打得生疼，少年还精力十足地配合她动作“哀嚎”。
这演技水平……
——真是气死人了！
凰凶狠地剐少年一眼，但随后却放下拳头靠在他胸膛。
“嗯？怎么不打了？”
清原司声音一顿，宛如川剧变脸坏笑看她。
少女闭着眼，本不想跟某人一般见识，但既然某人非要送上来，她也不会拒绝，狞笑道：
“你要真有这爱好，我下次就满足你......”
威胁的话语没能起到丝毫的作用，某人脑中应声触发关键词，皮衣、皮裤、小皮鞭……
嘶——这可真刺……
咳咳。
清原司猛的一颤回过神，这应该…咳…肯定不是兴奋的原因。
当然，若是身体没有蓬勃向上的“昂扬”，这话会更有说服力。
“看来在某些方面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眼见少女心情迅速“恶化”，清原司赶紧转移话题：
“哎呀，说什么呢？
我的凰世界第一完美，怎么能学这些不好的东西呢~~”
少女狠狠掐他一下，如嗔似怨：“呸，口是心非！”
……
局势算是可控的降温，两人温存片刻，情绪也终于平复。
凰听着清原司胸口富有生命力的跳动，这种感觉令她内心充实。
似想起了曾经，她轻声问：“还有多久？”
清原司笑笑，知道她的意思，说：“九月一到，就不足一年了。”
“呵，还记得你的承诺吗？”凰再问。
清原司点头：“当然~~我说过，我会成为配得上你的人。”
“我不在乎。”
“但我在乎。”
“骗子。”
“那也是喜欢你的骗子。”
......
凰被哄走了，带着筱雨堇一道，准备去罗希普商谈大事。
这本该是由家臣们负责，但凰不想再来回扯皮浪费时间，于是专程去了一趟。
据说她跟弗兰帝国的皇女殿下颇有话题，可能旧贵族和旧贵族之间就是有某种天然亲近的关系？
清原司也不清楚。
他此刻已坐上前往北海府的飞机。虽不是凰的专机，但风格也是照她喜好做的。
少女的偏爱就是如此，不管别人的想法是什么，反正都得听她的。
飞机上独自一人。
空姐虽然相貌也极佳，但丝毫不敢越“雷池”一步，于是旅途“一觉而过”，飞机顺利降落。
然后......
然后平淡的旅途就变得“戏剧”了。
身着传统女侍和服的藤仓优候在机场，警视厅的警司已经拉好警戒线。
虽然这里不属于清月的地界，但警视厅“跨府办案”，谁又能说什么呢？
于是清原司刚下飞机，又上飞机，行程格外流畅。
但这还不是最惊喜的，最惊喜（吓）的是，清原司刚踏入机舱，便见那清冷素雅的身影已将目光转了过来。
“咳哼...额...数日不见，圣华大小姐安好？”
清原司身后，藤仓优寸步不离，显然是深刻吸取了此前两人独处的教训。
“坐吧。”少女声音平淡，揣摩不出情绪。
清原司内心无奈，止不住叹息。本以为还能在北海府歇两天，却不想清源大小姐已经一刻都等不及了。
“呵呵，圣华大小姐可比我想得要沉稳，真是令人高山仰止，佩服不已啊。”
清原司陪着笑脸入座，意图把气氛搞得融洽些。
但少女不这么认为。
原本经过这些天的平复，她已经快要忘却那种“酥麻”的感觉，可现在“罪魁祸首”就在眼前，那种压抑心底宛如岩浆般灼热的情绪越发难耐。
于是危险的目光在某人身上反复打量，仿佛是主刀医生正在测算哪里下刀才最精准，最致命。
直到清原司被盯得头皮发麻，少女的浅笑声终于传来。
“呵，你也比我想得更有勇气，竟会为一个背叛你的人做到这种地步。”
清原司摇摇头：“上一代人毕竟生活的时代不同，有不一样的想法也正常，只是没想到那位不仅能放下共同创业的“兄弟”之情，还能放下“父子”之情......”
清源圣华眸光微凝：“若早知有今天，你会不会后悔当初。”
“当初？”
这话似乎一语双关，既是问长濑家，也是问此前对她的“轻薄”，但可惜问题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少年平静地回应：“当然不后悔。”
于是少女的目光如浪潮般汹涌一瞬：“你以为有凤华院家，我就不敢动你？他们都是造成那场灾难的罪人，时间不会抚平这些仇恨。”
但清原司视若无物，仍面容带笑：“是啊，我们都是那场大火的受害者。但圣华小姐，论罪孽他们逃不了干系，那你和我，就真的“出淤泥而不染”吗？”
清源圣华瞳孔微缩，倒不是因为清原司的话鞭辟入里，而是其中的含义细思不及。
出淤泥而不染？
谁是淤泥？
若财阀世家都是淤泥，那谁又称得上高洁？那些挣扎于底层的人么？
若是再进一步想，藏于少年内心的，莫非是中村叶那种疯狂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