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皓天并没有完全信任对方,直接取出自己所击杀的牛魔祟尸体出来,试图震慑住对方,让对方知道自己等人的厉害,从而不敢轻举妄动。
精瘦男人看到牛魔祟尸体后,激动得向明皓天等人跪拜了起来:“高人!!请你带我们离开!!我们愿意跟随你的步伐!成为你的武器!!”
明皓天不由诧异道:“跟随我?你们高楼能够诞生牛魔祟这种级别的鬼祟,证明整体实力不弱。
对于你们而言,更好的选择难道不是杀上去,夺回你们的身份吗?”
“我当然不敢有这般要求……”
精瘦男人叹息道:“况且经过这段时间,我空闲的时间多了,思考的时间也多了起来,想得越多、愤怒就越少。
最初被放逐下来的时候,我痛恨过他们所有人,觉得他们蛇鼠一窝,这套所谓的民主制度烂透了。
但是想清楚以后,我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应该去恨谁,无法将仇恨的矛头集中在某个具体的人身上。
怪制度吧?只是制度本身是人制定的,出发点兴许都是好的,只是执行的人坏了。
但执行的人换了谁来,好像结果也不会发生改变,大家都是自私的,谁都想让自己好。
拥有权力的人,理所当然拥有特权,这本来是很正常的游戏规则。
特别是我自己,最没有这个资格去谩骂特权。”
精瘦男人看了眼明皓天,“我有点絮絮叨叨了,抱歉。”
“没关系,你继续说。”明皓天无所谓道。
精瘦男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现实里虽然不算什么身份,但起码也是个村干,可别瞧不起,像我们这种稍微富裕一点的村子,当个村干可是很吃香的。
而我当上村干,尽管也经过选举,流程也都是正规合法,公正透明的。但我能选上,不是因为我多有本事,甚至没有多少村民认识我。
我能选上只是因为村一把手推选我,而他推选我是因为我有关系。
选举的时候,他们将推选的建议人员名单公布,村民看在选举有误工费拿的份上就会参与选举。
大部分人压根不在乎谁当选,反正工作人员说选谁就选谁,要不是程序不允许,他们甚至希望你们直接替他写好,钱直接打给他就好了。
只要你不是做得太差,搞得天怒人怨那种,基本上选举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其他人如果想要争取这个位置不是不行,但很难,需要做相当多的工作,面对许多的困难险阻。
例如你一个高材生说想要当村干,要参与选举,别人要是不认识你,谁会给你投票?你得提前去找有选举权的村民,获取村民支持,让他们投给你。
可是你如何获取这些村民的住址、电话?如何跟他们联系?如今不像以前,村里人大部分都搬出去住了,你想要找他们除非向村里获取信息名册,但谁会给你?
就算你弄到了这些名单,真的挨家挨户,逐个电话去打。
可是你优势在哪里?你有人脉吗?有工作经验吗?你之前甚至都不是村里工作的,你不认识其他人,不熟悉村里工作流程,硬生生想要插只脚进去不属于你的圈子。
你就算真的当选了,你抢了别人的位置,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你也会遭到其他村干和村长的排挤,工作遭到白眼、辱骂,可能得干最重的活、背最大的黑锅,背地里给你泼脏水、蛐蛐你。
我说的只是一个权力的最小缩影,延伸到更高层面,其实运行逻辑也是差不多的。你去找那些人的身世背景,每一个都是沾亲带故的。
别误会,我不是在控诉黑暗,小孩子才会单纯将这些归结于社会的阴暗面。这套规则从古至今皆是如此,这就是社会的正常运行逻辑。
小时候我会觉得特别不公平,会对社会发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质问。
现在长大了,对于规则理解得越深,抱怨就会越少。
像村里吧,你觉得一把手为什么能当一把手?关系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村民们普遍认可这层关系?
我提个假设,因为我爷爷是村长,在我爷爷的领导下,村子没有出什么大差错,大家都能安居乐业,没有太多意见。因为我的爷爷,我的家族有了他身份的加持,大家都知道我是以前村长的孙子。
我的家族不仅只有我爷爷,还有爷爷的多个孩子,因为我爷爷的关系,他们都获得了不错的发展,有的经商有的从政,在各行各业上都小有成就。
以我爷爷为起点,我的家族扩散到各行各业,他们也成为了我背后的力量、我能借助的人脉。你如果跟我出去,你会发现,我会认识许多人,什么企业大老板、上面部门主任、银行行长等等。
这时候回到选举上,作为普通村民,你的核心诉求当然是希望村子发展得更好,可以给到自己更多分红。
你是选我当村长,还是选一个名不见经传,没有背景,没有人脉,仅仅只是读书好一点的普通人呢?
我不仅代表我个人,我还有背后的家族和人脉,甚至我家境也不错。理论上来说,我不缺钱,贪污的概率会少一点不是?可是一个连钱都没怎么碰过的普通人,一旦遇到超出他理解的诱惑,那可就说不准了。”
精瘦男子人笑了笑,捂了捂嘴巴:“对不起,我说得比较多。”
明皓天将一盘祟食和一瓶水拿出来,交到了精瘦男人面前。
“我觉得挺意外的,你明明遭到如此对待,居然没有痛恨上层阶级,没有想着报复回来,而是选择出逃。”
精瘦男人表示感谢后,浅尝了一口祟食,淡淡的口感却让他双眸发亮,用手抓起一团又一团塞进嘴巴里。
明明想要着急吃完,可吃了一会,精瘦男人便停止了下来。
“我不敢多吃,食髓知味,再吃回鬼祟肉就受不了了。食人者都是这般来的。”
明皓天解释道:“其实这些是鬼祟制作成的食物,那台机器我就造在下面,你们随时可以拿去用。”
“真的!!”精瘦男人闻言大喜,再也没有顾虑的将祟食吃了个精光。
吃完后,精瘦男人打了个饱嗝,饱含热泪地说道:“高人,我吃鬼祟肉都有快两个月了,口腔、咽喉天天都是苦的、涩的。
天天这般生活,会让我们连活着的欲望都减少许多,更别说想其他有的没的了。
在流放之地的生活,将我们熬成了苦行僧,都快追求四大皆空了。争斗什么的,我实在没想过。
感觉特别虚无,哪怕我们这群人打上去,抢下地盘,将其他公民驱赶走后,未来就真的会变好吗?我不认为。
我觉得,出路在外面。在外面世界当中,或许有人已经制定出更好的管理政策,创造了一个更好的社会体系。
我们应该走出去,寻找更有智慧和能力的人,加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