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快给殿下赔罪!”
沈纪元在一旁忍不住提醒。
谁曾想他话音刚落,高高在上的宸王便亲自起身,抬手虚扶沈棠安,声音淡淡。
“不必多礼。”
“殿……殿下,您这是?”
沈纪元大惊失色,吓得差点跪下,想上前阻拦,却又不敢造次。
谁能想到堂堂尊贵无双的宸王殿下,会亲自上前搀扶逆女,简直让他受宠若惊。
现在才终于明白,宸王不是来降罪的,那他刚刚岂不是自作聪明,殿下会不会怪罪他?
想到这心底瞬间凉了一片,顿时庆幸没有将竹条打下去,否则殿下召见沈棠安时,他又该如何回答。
“多谢殿下。”
沈棠安讶异看了一眼眼前骨节分明的大手,乖觉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同时心中感叹连手都这么好看。
不过宸王殿下对她怎么是这种反应?
她与眼前的人从未有过交集,更谈不上认识,除了昨日在街上那匆匆一眼。
“殿下,不知您找小女……”
沈纪元见她躲避,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立刻颠颠上前,难掩讨好之意。
京城人人都想讨好宸王,奈何宸王不喜与人交谈,全都一视同仁地将所有人拒之门外,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同谁走近过半分。
今日亲自驾临永安侯府,已然让他难以置信,再看对沈棠安的态度……
莫非……殿下看上她了?
虽说他素来不喜这个女儿,但她的容貌却是顶顶好的,被称为京城第一美女一点也不为过。
若真被宸王看上,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身为他的父亲,也算借势攀上宸王这棵大树了。
如此想着,脸上笑意更加谄媚,沈棠安都看不下去了,将脸转到另一侧,眼不见心为净。
真的很丢人!
“本王是来感谢沈小姐的,不知沈小姐是否还记得以前曾救过本王一次。”
慕宸烨直接无视沈纪元,淡淡抬眸看向沈棠安,眼底不由颤了颤,声音也低了几分。
“王爷记错了吧?”
沈棠安秀眉微撅,记忆中她何曾与这么尊贵的人有过牵扯?
书中也未曾写过,难道又是看漏了?
还是说这个世界有自己完整的故事线,书中许多与她而言空白的地方,在这个世界会慢慢补上。
所有人都有前因后果,而宸王口中的事,便是原主种下的因?
“你……大抵不记得了。”
慕宸烨眼神晦涩深沉,声音莫名低沉了几分。
只是他向来神情冷淡,旁人看不出变化。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事吧?我确实记不得了,难为王爷如此知恩图报。”
沈棠安心思一转,立刻乐呵呵地认下了。
这可是名震九州的宸王!
又长得这么好看,认个恩人当当一点不亏!
日后她有个这么大的靠山,看沈纪元还敢不敢为难她,动不动就要她跪地认错,家法伺候,谁受得了?
沈清菀母女她从未放在眼中,以她的手段想弄死她们比捏死一只蚂蚁简单。
沈纪元却不同,那可是一家之主,她名义上的父亲,若敢对他出手,一顶弑父的大帽子扣下来,她还活不活了?
他不是想讨好宸王吗?
现在宸王是她的靠山了,就算不讨好她,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对她了吧?
“你怎么说话呢?”
沈纪元被她的话吓得心惊肉跳,即使震惊她救了宸王,开口依旧下意识呵斥。
转头又一脸谄媚的向宸王赔罪,堪称变脸绝活,
“殿下,小女不懂规矩,还望殿下见谅。”
“本王听说永安侯向来洁身自好,与永安侯夫人琴瑟和鸣令人艳羡。最是宠爱嫡女,将其视为掌上明珠,疼爱有加,不知传言是否为真?”
慕宸烨冷不丁开口,眼神冰冷,若仔细看便能发现,他眼神中夹杂着几分不悦。
从沈棠安进门,从逆女到小女,即使他再不懂后宅阴私,也能猜到她不是被宠爱的那一个,此话就是在敲打他。
调查出沈纪元纳过妾,还是沈棠安力荐的,就连如今侯府二小姐,也并非他亲生,为何他区别对待至此,实在让人费解。
虽说他与沈棠安除了一夜情后并无交集,她甚至都不记得此事,但他日后是要娶她的,自然不愿在她侯府受尽委屈。
只是她现在与太子婚约未除,冒然暴露他们之间的关系,于她名声无益。
待到时机成熟时,定会让她风光嫁入王府。
“自然是真!下官与夫人相敬如宾,对待小女更是宠爱有加,这才让她养成了如今娇纵的性子,都是下官不是。”
沈纪元忙不迭应承,背后冷汗如雨。
不知宸王为何提起此事,但若知道他宠妾灭妻,项上人头难保!
沈棠安站在一旁,见他面不改色的撒谎,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原来他比郑氏还会演戏,以前真是错看他了。
“如此甚好,永安侯不愧是朝廷股肱之臣,能将家国平衡至此,是为大才。若是见了皇兄,本王定会为永安侯美言几句。”
慕宸烨眸色淡淡,漫不经心的一番话,却让沈纪元激动不已,真以为是夸赞他的,差点就高兴的跪下了。
“多谢殿下!下官感激不尽!”
“沈小姐,这是我家王爷为您准备的一些谢礼。”
沈棠安正在一旁笑自己爹蠢,突然被人打断,连忙收敛,装出一本正经来。
“臣女救了殿下不过举手之劳,何必如此破费?”
一句客套的话,却让慕宸烨脸色微变,耳尖瞬间红透,装作不经意地转过身去,生怕旁人看到他这般失态。
随着仆从抬着一排排箱子进来,沈棠安慢慢瞪大了双眼,震惊地看了他一眼。
大手笔啊!
足足抬进来十几个箱子方才停下,当着送礼人的面,她又不好打开看,只觉得心痒难耐,却不忘道谢。
“多谢宸王殿下,破费了。”
“这是应该的。”
慕宸烨看向她,见她这般云淡风轻,眼底闪过一丝落寂。
她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若非千机调查出她竟在喝避子汤,自己也不会火急火燎地赶来。
不管有没有孩子,他都会负责,只是怕她伤了身子。
听闻避子汤对于女子而言极为伤身,这才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寻了个最蹩脚的借口,为她送来这些。
沈棠安眼睛都直了,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落寞。
她现在只想将这些东西都搬回她的青竹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