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敬开门后,张之义用身体挤开她进屋后,随手关上门就开始急吼吼地说出自己掂量了好几遍的话:“庄敬你是个没有心的人吗?我的心里只有你,在你之前没有人进去过,你之后没有人再能进去。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动不动就说我是渣男,要离婚,现在更变本加厉了,还设计半夜让别的女人来酒店房间找我。你到底要证明什么?”本来只是想虚张声势一下,说着说着,张之义气得声音都变了调。
庄敬有点儿心虚,刚才还理直气壮的不满和脾气都消失了,想了想,直接抱住张之义,趴在他胸前:“对不起,我错了,我就是想让你看清这个女人的真面目,让他不要上了她的当,还有你那个女同学,明显也没有安好心,我不想你再和她们来往。”
张之义一下没了脾气,环抱住妻子:“好坏人我还看不出来吗,你看我这些年和他们来往过吗。他们打电话非要一起吃个饭,多年不见,我想一起坐坐也没什么。”说着说着又来了气:“我是你男人,你不是应该帮着我应对这些人吗?为什么每次都要往外推?你到底爱不爱我。”
“爱,很爱,所以才讨厌那些女人接近你。”庄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够不到脸,就轻轻地吻了一下张之义的喉结。
话题成功转移,张之义直接把她拉到了床上。
早晨起床,张之义看到餐桌上丰富的早餐,坐下后板着脸边吃边说:“别以为一顿早餐我就能原谅你。”
庄敬歪着头笑着问他:“那一辈子的早餐呢?”
一听到“一辈子的早餐”,张之义得意起来:“那我就能原谅你。”
晚上一家人视频聊天,聊到都遇见什么人什么事时,庄敬给张蓁蓁讲了张之义“前女友”的表现。
张蓁蓁故意板起脸:“爸爸,你能让我省点心吗?怎么老有扯不清的桃花官司。”
张之义右手握拳:“能,其实爸爸一直没让蓁蓁操过心,你想一想,事情是不是都是妈妈惹出来的,是妈妈一直在让蓁蓁费心耗神。”
张蓁蓁“咯咯”地笑起来,笑声愉悦欢快:“爸爸,你进步好大,都学会推卸责任了。”
张之义听着女儿愉快的笑声,心里泛起温柔的涟漪,这是他的女儿,是他身心健康性格开朗的女儿,是延续了他生命血液的女儿,他声音温柔地说:“你断奶的时候,是爸爸带着睡了一个月。为了不影响你妈妈睡觉,每天夜里两三点抱着你在小区里转。蓁蓁一定要记住,爸爸很爱你和妈妈。因为对妈妈的爱太满了,所以把妈妈放在心里,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样的感受,我哪知道你妈妈的精神早已经出走。”
视频里的蓁蓁表情严肃起来,学着他举手右拳:“爸爸,我也为你付出了很大努力的哦。去年春节时,姥姥和姥爷想让妈妈回渭南工作,我,你亲爱的女儿,亲手给破坏了。”
“破坏得好。”张之义冲女儿举起了大拇指。
庄敬在一边开心大笑。张之义回头看她一眼,转过脸继续和女儿聊天。这一刻,他身心前所未有地放松,是他一直渴望的家庭氛围,只有快乐,没有烦恼。
庄敬能感受到张之义的喜悦,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他与女儿聊天,听女儿讲幼儿园开学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刚招聘到的两个幼教专业毕业的大学生签完合同就反悔了,要重新补招等等。
结束与女儿的视频聊天后,张之义问庄敬:“蓁蓁是什么时候起了自己开幼儿园的心思的?咱们家又不需要她挣钱养家。”
庄敬侧头看了他一眼,盘腿坐沙发上:“蓁蓁本科和研究生学的都是学前教育,她不想来大公,也不想去东海,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起了办幼儿园的心思。”
张之义一直以来还有一个很大的疑问:“她哪来的前期投资呢?”
庄敬“呵呵”一笑:“不是你拿的,也不是我拿的,咱们就没有过问的权力了。”
张之义侧头看着庄敬,想了想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前期投资有四部分组成,一是她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和李自勤家给的彩礼;二是姥爷和爷爷的资助;三是高晓佳支持或者说投资;四就是贾滨滨的投资。”说完自己愣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有意思,高晓佳和贾滨滨还投资了同一家幼儿园。”
庄敬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想得不对,如果是真的,李云程还不得闹翻天,那醋劲,能熏死高晓佳。其它三项都是对的。李自勤家也投钱了,人自勤父母说了,这是他们家的幼儿园,把手里的钱都给蓁蓁和自勤了。”
张之义严肃地问:“我们一分钱也没有出吗?”
庄敬知道他又开启了自我谴责模式,急忙安抚:“我问过很多次,蓁蓁说不需要。放心吧,如果需要,我肯定会出钱的。再说了,能拉来投资,说明咱们女儿有本事啊。”
张之义拍着自己的胸膛:“咱们是不是对闺女的关心太少了。虽然结婚了,但是我们给闺女的爱不能少。你工作抓得紧,争取早点回家,我看蓁蓁想咱们了。”
庄敬不忍心打击他,就把“你哪里看出想你了”这句话给咽了回去,痛快地点头说好。
张之义完成出差日程后,听说庄敬两天后可以返回济南,让其他一起到上海出差的同事先走,他在上海等两天。
庄敬忙得争分夺秒马不停蹄,两天时间完成了收尾工作,买不到火车票,两人商量一下,坐飞机回济南。一出机场,张蓁蓁跑过来抱住身穿改良旗袍的庄敬:“庄敬女士,你越来越风骚了。”
庄敬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蓁蓁女士,你倒是越来越端庄了。”
李自勤侧转身,藏起脸上的笑容。
庄敬和张蓁蓁坐在后座上,看着女儿圆润起来的脸,庄敬把女儿搂到怀里:“脸色这么好,看来没什么反应。”
“我孩子可乖了,一点儿也不闹。一定像李自勤先生一样自觉着呢。”张蓁蓁骄傲地说。
“我蓁蓁也很乖,从怀孕到现在,没让妈妈操过一点儿心。”
看了看副驾驶位上沉默不语的父亲,蓁蓁故意大声说:“妈妈,容非又给你要钱了吧,这次千万别给啊,昨天爷爷发脾气了,说这次奶奶要是给钱,就把奶奶给赶出去。”
“为什么?”
“因为容非爸爸找爷爷了,说容非经常去酒吧,喝得烂醉,不让爷爷给容非钱。反正姑姑只有那么一点儿工资,是供不起容非去酒吧唱K什么的。”
庄敬轻轻地掐了一下女儿的胳膊:“别说了,说多了你爸爸不开心。”
蓁蓁把头靠在庄敬的胸前:“妈,你要是还想离婚,就离吧,我支持你。”
两个男声同时响起:“蓁蓁,说什么呢?”
蓁蓁眼里含着泪:“我不想让我妈妈过得这么委屈。我妈妈这么好,为什么要受奶奶和姑姑的气?”
张之义侧转回头:“蓁蓁,今天晚上和爸爸谈一下。”
蓁蓁坐直了身子,理直气壮地说:“谈,好啊,我结婚后,才知道妈妈有多委屈,适应一个陌生的家庭太难了。我公公婆婆和姐姐对我这么好,我有时候心里还忐忑不安呢。奶奶那样的态度,姑姑那样的做派,再加上你这样是非不分的老公,我妈妈心里得有多难受。”
李自勤一副专心开车的样子,不吭声。女婿坐在身边,张之义张了张嘴,觉得还是不说话的好,说什么都是错,说什么都是过。
庄敬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蓁蓁,妈妈过得很好,放心吧,妈妈自己想得开。”
不知道为什么,张蓁蓁感觉更委屈了,哭着说:“好什么,你气得偷偷哭的时候,我都知道。那次姑姑带着之薇来家里要汉服,简直就是明抢,爸爸还训你。后来爸爸带着她们去买衣服,你就在厨房里哭,我在房间里也哭了。中午还是勤哥给做的饭。”
庄敬把女儿搂过来,轻轻地拍着:“蓁蓁,你这是典型的孕中多思。这些事都不是事,你什么都不要想,开开心心地准备迎接新生命。”
张之义从不知道一件衣服对妻子女儿的伤害这么大,事情他记得,但是具体的过程他忘记了。他只记得去奶奶家,女儿要么穿校服,要么穿旧衣服,春节去拜年也不穿新衣服,他问过几次,女儿冲他翻白眼,气哼哼地说:“穿新衣服让容非去抢啊。”当时他不明白一个孩子哪里来得这么大气性,当她是青春期叛逆,原因原来在这里。他觉得自己最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张张嘴然后说不出话这件事了,他不是糊涂,只是没那么敏感,也想不了那么多,总觉得一家人没什么可计较的,现在看来说是李云程说的“没有从原生家庭脱离出来。”
张之义一路沉默不说话,快到奶奶家的时候,李自勤郑重地说:“爸爸妈妈,我们就不去奶奶家了,我和蓁蓁是在肯德基等你们,还是先回家。”
张之义不明所以,疑惑地问:“一起上去吧,坐一坐,我们回春和苑,正好顺路捎着我们。”
李自勤简略地说:“我和蓁蓁还是不上去的好。”
庄敬更加喜欢李自勤了:“自勤,你们在肯德基等一下,最多半个小时我们就下来。”
张之义奇怪地看着庄敬,想问又觉得不能问,一进家门他就明白了,张之薇和容非并排坐在沙上哭。张好仁收了张之薇的信用卡,容非用自己的身份证办了一张新的,刷了两万多,现在到了还信用卡的时间,回家找胡玉瑾想办法。胡玉瑾一点办法也没有,她们撺掇着胡玉瑾找张蓁蓁借钱。胡玉瑾知道张蓁蓁是老伴的眼珠子,不敢碰,直接找容不易要钱。容不易没有拒绝她,她暗地里还挺高兴的,教育容非不能乱花钱时,张好仁回来了,直接赶张之薇和容非走。
张之薇和容非不愿意搬走,回到家后没有人做饭,也没有人打扫卫生,连杯热水都喝不到,正在哭闹时,张之义和庄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