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家家户户燃爆竹喜迎新春。
皇宫里四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御花园暖阁里摆了两桌,祁渊林夕梦和楚璇玑一桌,另一边福海环儿几个宫人围一桌。
福海擦着额头的汗珠,他这还是第一次同皇上一同用餐。
虽不是同桌,却也够他汗流浃背的了。
这顿饭吃的既心惊又热闹,心惊的是他们,热闹的是她们。
“楚楚,来这道剁椒鱼头你尝尝,这个是我亲自下厨做的!”
林夕梦原以为楚楚会等到过完春节再进宫的,没想到她突然提前回来了。
还好有她陪着,不然这个春节和这么一群闷葫芦过该多无聊啊!
“嗯,鲜咸微甜辣真好吃,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楚楚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实在是太好吃了,是她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
“你不是出宫了吗?为什么又突然进宫?”祁渊坐在一边气闷不已。
原本两个人的除夕夜挺好的,突然多出这么一个聒噪的人来,尤其林夕梦居然为了她冷落自己,他心里很是不痛快,看楚璇玑的眼神恨不能吃了她。
“我这不是担心她在宫里无聊吗?对吧!”楚璇玑转头朝林夕梦撒娇卖好。
“对,就我们俩多没劲!”果然三人行必有多余焉。
而祁渊就是那多余的一个,她才不要和他大眼瞪小眼。
关她进牢房的事她已经小本本记下了,终有一天她要通通讨回来。
“你不觉得三个人太闹腾了吗?”祁渊忍无可忍,这一晚上就听她俩叽叽喳喳。
从衣服聊到首饰从首饰聊到发髻样式,从美食聊到京里哪家酒楼饭菜香。
怎么能这么多话,他已经被晾在一边足足半个时辰了。
“不觉得啊!我们俩聊得很好啊!你觉得吵吗?”
过年不就该热热闹闹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嘛!
林夕梦聊嗨了,完全没注意到祁渊阴沉的脸,转头询问的看向楚璇玑。
“不觉得啊!我们聊得很开心啊!我跟你说我有段时间过的可惨了,四处躲藏一顿饱饭都吃不上,这道糖醋排骨我实在是太爱了。”
说话间,楚璇玑又夹了块肉进嘴里。
林夕梦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楚楚的医术这么好也能混的这么惨?
那她这个啥本事都没有的人,出了宫岂不是吃糠咽菜都找不着碗?
“你这一身医术,怎么就混得这么惨呢?”
“不说了不说了,一说我这里就痛啊!”楚璇玑手捂着心口直摇头。
“她是在逃的外族人,没有户籍过所就是黑户,自然不能轻易暴露身份。
何况我朝行商须有市籍、行医须有医户,无医户擅自行医者以盗论处,若被抓轻则罚没钱财,重则入狱劳役。”
祁渊冷冷抬眸,他现在就想治她个劳役之罪。
“这么惨啊!”她还想着以后学了医,靠一技之长玩转古代的。
林夕梦瞬间觉得她的江湖梦碎了。
“不说这个了,吃吃吃!”那些伤心事不提也罢,以后抱紧林夕梦的大腿吃香的喝辣的。
“还吃?你该回去休息了!”祁渊如冰锥一般射向楚璇玑。
“我还没吃饱啊!再说我不困,今夜不是要守岁吗?咱们一起守岁啊!”
楚璇玑一心扑在美食上,完全忽视了祁渊幽怨的神情。
“朕说你吃饱了就是吃饱了。”祁渊咬牙切齿忍无可忍,难道他表达的还不够明显吗?
楚璇玑放下筷子看向林夕梦,她算是听出来了,这是嫌她打扰到他俩了。
“她怎么就多余了,我们聊的可好了!要多也是……”你多余,后面的话林夕梦不敢说出口。
见祁渊面色铁青不高兴的样,忙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他碗里。
“皇上,过年就该热热闹闹一家人一起开开心心的你说是不是?你是我最亲密的人,她也算我半个师傅,他们就更不必说了,伺候我们尽心尽力。
难得咱们一起守岁,您就不要总算板着脸了笑一笑嘛!”
林夕梦又将凳子挪近些紧挨着他,这才见他面色慢慢缓和下来。
与宫里吵吵闹闹不同,温府今年这个年过得一片愁云惨雾。
只因不久前,皇上忽然大笔一挥,在入宫选秀的花名册上加了温如玉的名。
原本温言清的品级不够,他的女儿是没有资格入宫待选的,因此他们也根本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可不知皇上突然抽的哪门子疯竟然破格甄选,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即是皇上格外恩典他们自然不能堂而皇之的请皇上收回成命。
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随便抓个人来成亲,一家人为此愁的几天几夜没睡好。
这个除夕也没心思过,桌上的珍馐美味都快凉了也无人动筷,这怕是他们一家最后的团圆年了。
“我说什么来着,女大不能留,若是早早说了亲定了人家,就不会有这一出。”
秦氏捏着帕子擦眼泪,“后宫那是什么地方?再好的姑娘进了那里都会移了心智,沦为争宠的工具。”
一旦进了宫,即便你不想争也会有人逼着你争,多少心性单纯的女子最后都死在了那里,她们一个个变得面目全非,就为了一个男人和那点权势。
她不希望她的女儿也变成那样,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一旦入了宫,今生见面的机会就屈指可数了。
“母亲,也未必就会选上,这不过是将名字报上去,能不能选上还另说,再者林夕梦的性子我了解,她是不会允许我入选的。”
温如玉握住母亲的手安慰,心里却明白,既然是皇上钦点的,不出意外是不可能落选。
可她心存一丝侥幸,万一呢!林夕梦那般善妒有野心的人,怎么会允许曾经的好友与自己抢夫婿。
她不会允许旁人分宠的,更不会允许她分宠。
“女儿说的是,再者离选秀还早着呢!年后我豁出这身官服不要,也要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温言清也不愿女儿入宫为妃,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大不了辞官归乡。
“父亲切莫冲动,一切尚未可知,若是皇上打定了主意,又岂是父亲一言就能轻易更改的,父亲母亲,你们放心女儿无论在哪里都能过的很好。”
若真逃不掉进宫为妃的命运,那她也有自己的活法,若是不能与喜欢之人相守,于她而言嫁或不嫁,嫁给谁其实都没有什么分别。
无非是挪个地方生活罢了,既如此,她又怎么能让父亲母亲为了她豁出性命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