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侪拿着那张明信片,他不想看顾觅…走…
他听到爷爷和他说顾觅会回来,立刻请假订机票回来,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朋友问他为什么回来。
他不知道怎么说,只说有事情。
顾觅是很重要的人,从很小的时候,祝侪就喜欢跟在他后面,眼巴巴的看他坐在小课桌上,听爷爷讲中医药知识。
顾觅听课,祝侪看顾觅。
因为经常走神,祝侪还被爷爷打过好几次手掌心,泪汪汪的找顾觅,委屈的说,“顾觅,我不想学医。”
“我想和你玩。”
顾觅低下头,仔仔细细的给他上药。
那个时候,祝侪对顾觅来说,只是师傅最疼爱的孙子,刚刚从孤儿药被带过来不到一年的他,不能惹这位小少爷生气。
他有些为难,只能说,“祝侪,我要学习,没有空玩。”
祝侪听了也没有哭,反而是吸了吸鼻子,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白嫩嫩的掌心摊着,低下头吹吹伤口。
“我们一起上课。”
顾觅的成长经历里,祝侪占据了绝对位置。
他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努力的想要把学习和中医两件事都做好是他的目标。
今年上半年,顾觅休学半年。
因为祝侪要离开了,顾觅突然觉得有些累,师傅很明显看了出来,也同他说,年纪轻轻的心事不要那么重。
他说,“我只是有一点不舍得。”
不舍得什么呢?
不舍得他们一起经历的这么多年,不舍得只要看着周围一切熟悉的人和物就会想起经常跟在他身边的可爱身影。
所以,他选择回到医馆,潜心贯注的钻研。
孙老先生带着他来到S市看诊时,也是为了让小徒弟散散心,留下来是意外。
现在的顾觅已经接受了这一切。
祝侪,祝你顺顺利利。
不是四年,祝侪还有读一年的语言学校,一共五年时间。
没有人会保证这样长时间的分离后,未来的他们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如现在狠心一些。
车辆意外的停了下来,宋鹤卿在路边停下车,岁辞恩一直在看后视镜,他看到顾觅也在哭。
顾觅性格沉稳,掉眼泪的时候也很难让人发觉。
上车后,顾觅就靠在车窗边低着头,眼里蓄着眼泪,掉出来的眼泪全被他擦掉了。
只能看到眼眶有些红。
这样小的年龄,应该快乐一些。
宋鹤卿把车辆开了回去,停在了祝侪旁边的路上。
他说,“顾觅,下去看看,刚刚追你的小朋友摔倒了。”
祝侪跑的太快摔倒了,正坐在地上,他泪眼模糊的看着车门打开,顾觅出现在他面前。
“你不是走了吗?”
“嗯。”
医者的本能,顾觅低下头,给祝侪检查摔到的膝盖,“骨头没事,去上药。”
“我不去。”
岁辞恩跳下车,把车门完全打开,“上车吧,这样快一些。”
两百米的距离,不远不近。
顾觅拉着祝侪的手臂,祝侪却仰头,“我生你的气了。”
“我知道。”
“我要你背我。”
顾觅想了想,和岁辞恩说一会儿他自己回去,但是商家住的很远,岁辞恩说在车上等他。
顾觅走过来,在祝侪面前蹲下来,“走吗?”
祝侪伸出手臂,慢慢的趴上去,搂住了顾觅的脖子,脸上哭的湿漉漉的,也不管了,往顾觅的肩膀上一靠。
“我出去上学,你以后都不理我了吗?”
明明彼此都知道的答案。
顾觅这次不准备骗他了,他说,“是,不理你了。”
有什么样的关系,可以扛过五年的分离。
“比起一点点变生疏,我们直接断开吧。”
顾觅曾经不止一次被抛弃过,从被扔到孤儿院门口开始,再到被领养,因为性格原因被送回,再被领养,又因为一年后家里生了小孩被送回。
人和人之间,一点点减少的那种感情关系。
顾觅不要。
“你说过一直和我做朋友的。”
“我骗了你。”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坏的让人恨不起来,好的让人只会心疼。
祝侪单脚点地,在中医馆门口站稳,明明是明亮色调的蓝发,显得很是蔫吧,他拉过顾觅的手臂,一口咬在了手背上,直接咬出来了血。
“我讨厌你。”
祝侪,孙家的小少爷,因父母分居,跟着爷爷奶奶长大,随奶奶的姓氏,自小性格开朗,除了没有继承自家的医学,是一个出了名的乖孩子。
祝侪指了指路边停靠的车辆,声音都是颤抖的,满是泪水的眸子倔强的看着顾觅。
“顾觅,我以后都不要看见你了,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