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鹤卿怎么来了…
因为生病,岁辞恩穿的更厚了一些,刚刚放进衣柜不到一个月的半长毛绒睡衣被他重新找了出来,蓝色珊瑚绒拼接着白色宽大的帽子,两只长长的柔软兔耳垂在背后。
此刻,他站在监控面前,雪白的下巴藏在睡衣的领口中。
正在纠结着,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呀。
宋鹤卿往前走,站在了电子门铃的摄像头前,监控摄像头的画面足够的清晰,像是宋鹤卿站在他面前一样。
岁辞安抱住了自己的手臂,视线迅速的移开,又很慢的看过去,注意力落在了宋鹤卿的脸上。
今天的宋鹤卿依旧是一身定制西装,只是不像昨日,此刻深邃冷厉的眉眼间,散出了疲倦感。
现在八点了,清黎哥说过,宋鹤卿去上班了,是忙到了现在吗?
如果一直不开门,宋鹤卿会等在外面的。
岁辞恩反复的纠结后,很小声的打开门,弹出小脑袋,用各种理由给宋鹤卿开了门,顺便给自己为什么这么晚开门找了理由,“宋鹤卿,我刚刚睡着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啦。”
他没有心软哦。
宋鹤卿走到了岁辞恩面前,他俯下身,宽大温暖的手掌落在岁辞恩的发顶上,蓝色的眸子望着他,仿佛是沉浸到一片温和的、湛蓝的海中。
“来看看你,我可以进去吗?”
只是,海面之下,并不平静。
岁辞恩今天没有扎头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天。
此刻,柔软的乌发散乱的垂在肩头上,Alpha的冷白指尖顺着乌发勾缠,拢起颈边的发丝,归在肩后。
这副样子,温柔极了,可以说是和白天面若寒冰处理公事的宋总判若两人。
岁辞恩眼睫卷卷,深吸一口气。
有骨气的摇头了,“不可以的。”
“那就是可以。”
宋鹤卿听了,大大方方的登堂入室,右手还提着一个保温袋。
啊,怎么理解的呀。
岁辞恩跟在他后面,有些眼巴巴的看着他,是在做梦吗?
“你找我有什么事?”
好奇怪,自主权为什么不在他这里。
这里是他家呀。
宋鹤卿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保温桶,“我找医生要的食谱单煲的汤,煮了六个小时。”
只是,Alpha蹙眉起来,冷矜的眸子露出了显而易见的针对感,他拎起岁辞恩桌子上的还没有拆开的午餐和晚餐。
“谁送的?”
“许冠玉的助理。”
啧,一声清脆的落入垃圾桶的声音,真碍眼。
岁辞恩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好…可怕呀。
“你喝酒了吗?”
“没有,我看着很不清醒吗?”
宋鹤卿打开保温桶,他转过身,狭长的狐狸眼弯起,一笑之后,反倒是更渗人了,“岁辞恩,你不过来吗?”
“我问过沈清黎,你上一顿是五点半吃的。”
岁辞恩睁大眼睛,抱紧怀里的小羊抱枕,仿佛能给他充足的安全感,“清黎哥哥怎么会告诉你?”
“因为我告诉他,我不会伤害你。”
岁辞恩坐了过去,看宋鹤卿去厨房拿碗盛汤,把小手缩进了袖子里,软绵绵的脸颊压在桌子边上,别提多郁闷了,“我家呀。”
宋鹤卿走回来,又伸手,摸了摸岁辞恩的头。
很乖,很可爱,也很想亲。
现在,还不是时候。
宋鹤卿盛汤,看岁辞恩在他眼前窸窸窣窣的戴上睡衣帽子,两只兔耳朵软趴趴的垂在脑袋两边,试图用这样的举动来抗拒被摸脑袋,露出的无名指上,是昨天宋鹤卿贴的创可贴。
居家的可爱老婆,收集。
宋鹤卿坐在了对面,看岁辞恩拿起小勺子喝汤,把买睡衣的一项,严格的列入了计划清单里。
“喝着怎么样?”
岁辞恩眯起眼睛,不得不承认哦,“好喝。”
宋鹤卿拿起桌子上的药看,关心的非常具体,他顺带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医生,“休息一天,还有哪不舒服?”
岁辞恩已经埋着头,吃的认真,脸颊都是鼓囊囊的,“我好…很多了。”
脸还是苍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哪里好很多了。
两人慢慢的交谈着,宋鹤卿盯着他喝了两小碗,拧上盖子,把剩下的汤放进了冰箱里,“明天早上喝的时候,在微波炉里热一下。”
“嗯嗯。”
宋鹤卿又和他说,“不要吃许冠玉送的东西。”
岁辞恩本来就不吃,他乖乖的点了点头,“嗯嗯 ”
“沈清黎业绩很好,他调到了我的项目组,明天后天都要出差,有什么想吃的和我说,我让人送过来。”
岁辞恩性格倔强,他并不喜欢被这样严丝合缝的照顾,摇了摇小脑袋,“宋鹤卿,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宋鹤卿倾下身,隔着毛茸茸的睡衣袖子,拉住了岁辞恩的手腕,“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手腕也太细了,很轻易地便能拢在掌心中。
很适合戴上一些漂亮的饰品。
“昨天回来前,你还是好好的。”
从头到尾没有说几句话的omega,红起了眼眶,眼睫晕染着水汽,很委屈的看着他,“宋鹤卿,我也不想生病的,我又预测不到。”
“我长大后…一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曾经健康的人,变成了每天醒过来都可能晕倒的病人,这里的难受和痛苦,怎么说得清楚。
他想要把手抽走,“你又…欺负我。”
宋鹤卿伸出指腹,碰了碰岁辞恩的眼尾,擦去了眼泪。
温凉的眼泪,变得格外滚烫。
今天的岁辞恩没有粘隔离贴,宋鹤卿格外清楚的感知到了omega身上冒出的甜味信息素,正围绕在他的身边,和它的主人一样委屈。
宋鹤卿垂下幽深的眸子,声音落在耳边。
“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