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第二天早上坐八点多的航班到京城,再立刻转航班到省城,那也得四个小时,从省城到洪涯县还得四个小时,也就是说等曹大凯回来都已经下午了,这庭审早就结束了,而且因为早先刘红丽听了贾仁义的话,以为这不过是环保局施压的手段,等到开庭之前肯定会撤诉的,所以她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这女人太相信贾仁义了。
法院也不是不讲情理,如果说你确实因为一些法律所允许的事由无法出庭,要么可以请代理律师代为打官司,要么可以申请延后开庭,可刘红丽对这事压根就没管,现在临开庭了,你想要申请都来不及了,只能接受法院的缺席审判,就连刘红丽也只能是旁听,不能坐在被告席上,她甚至连律师都没请呢。
不过好在贾仁义这边跟一个律师行经常有合作,临时去请了一个律师过来,草草了解了一下案情然后直接上阵。
开庭这天作为原告的环保局自然是李明亮亲自上阵,而且因为上次告了永源镀膜厂,所以李明亮也有经验了,律师还是上次的律师,各种举证一应俱全,包括清和塑胶的排污管道直接流向经开区山区的路线以及被污染的土地,那简直就是寸草不生,当然还有环保局采集的土地样本检测报告。
这次李明亮憋了这么久的大招,那就是要把这两家企业给拿下的,聂飞也来到了庭审现场,他也没想到李明亮把事情做得这么充分,看来想要走司法程序来解决这件事李明亮是已经考虑了很久了,这些证据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准备得起来的。
聂飞也不禁感叹李明亮的为人,他这是在用自己最后的一点力气要还经开区一个干净的土地啊!这样的人真是值得佩服。
这次环保局起诉并不是将两家单位一起给起诉的,毕竟两家公司的法人主体不一样,所以法院原则上是不会同时审理这个案件的,只能一家一家的来。
之所以要先告清和塑胶,就是因为聂飞当初提出的那个方案,减免清和塑胶一年百分之三十的税款,总计两年,如果曹大凯回来了,到时候答应了聂飞的要求,那岂不是李明亮就白忙活一场了?
县里拿了几百万给你做补贴,你买了净化设备,就算我赢了官司又有什么意义呢?毕竟曹大凯当初是答应这个方案的,既然我李明亮都豁出去了要跟你打官司到底,那就对不起,这个官司我就一定要赢,而且还不付你一分钱的补贴你也必须得把净化设备给我买了!
所以这就是李明亮跟法院沟通后将清和塑胶放在第一位打官司的原因,既然你曹大凯想要去外面躲,那你就躲吧。
这场官司很顺利,一来本身清和塑胶的排放超标是事实,二来原告环保局这边准备充分,被告那边匆匆上阵,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其实一个违法主体如果真要打官司,压根就不用什么二审三审,就拿环保这一块来说,只要那些排污超标企业上头没有人给他们当保护伞,只要证据确凿,这些企业是一告一个倒,因为环保治理是世界性的难题,你把一条河给污染了,把一块土地给污染了,这一看就能看出来,赖都赖不掉。
而洪涯县这边这次做得是很坚决,不给任何企业当保护伞,至于经开区那边,因为王明的事情,杨德凯现在都没缓过劲来,不敢在这些事情上站出来说什么,而县政府这边要拿下超标排污企业的信心很坚决。
所以现在证据到位,被告方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责任划分明确,法院按照相关规定并没有选择择日宣判,而是当庭宣判,原告方环保局胜诉,这把贾仁义给气得眉毛直抖,原本他一直以为环保局只不过是在施压,要知道这件事如果贾仁义闹大了那可是关系到李明亮和张国忠的事情,没想到这次他们居然来真的。
所以从法院出来的时候,贾仁义都是怒不可遏地皱着眉头,当看到聂飞和李明亮两人欢天喜地地走出来的时候,贾仁义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如果他们来真的,那下一场官司,贾仁义也一样会败诉,没有了保护伞企业上了法院,那自然就是失败一面倒的局面。
“聂局长,李局长,想不到二位还真是硬气,简直就是官场典范啊!”贾仁义冷笑着说道。“既然你们不仁,如果以后闹腾起来,你们可别怪我不义啊!”
“我不会怪你的!”李明亮呵呵笑道。“贾总,俗话说得好,多行不义必自毙,做人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这句话是张县长告诉我的,作为一个党员和官员,我和张县长都认为,是我们过错,我们要认,否则不管我们官帽子再大,地位再高,那我们的人生也是有污点的。”
“贾总,关于以前签订的那个合同还有咱们环保局的签字认证单你手上都有,市里、省里随便你去告,随便你去反映,我们都无所谓,这次洪涯县为了创建工作是下了决心的,你们不要抱有任何的侥幸心理,不要以为拿着县政府的把柄,拿着环保局的把柄,我们就会妥协!”李明亮义正言辞地说道。
“哼!走着瞧!”贾仁义冷哼一声,死死地盯了聂飞和李明亮一眼,跟刘红丽打声招呼两人钻进车子里就离开了。
“李局,这贾仁义会不会像王明一样采取黑社会手段报复啊?”聂飞看着离去的车屁股就问道。“你这段时间得小心一点。”
“怕什么!”李明亮轻笑一声。“这些家伙就像弹簧,你就得表现得比他们强硬,他们才会怕你!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罢了!”
“哎,您这官儿当得确实是当出精髓来了。”聂飞哈哈笑道。
“可惜了可惜了。”李明亮却是不住地摇头。“这精髓领悟到太晚了啊,要是能早几年认识你就好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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