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吗?”时辰有点唯唯诺诺地跟在伊莉亚娜身后。
“不知道!”她一扭头,不去看时辰,气鼓鼓地走在长廊上,“......”时辰实在束手无策,只能尴尬地挠挠头。
他们和莫珝恩洛走的是相反的路,伊莉亚娜看向走廊外,皇宫的后面就是山,上面一座极大的庙,哪怕隔了十几公里也可以看的十分清楚。
伊莉亚娜微微皱眉,按照那个老头的说法,那座庙极有可能就是大疠本体所在之处,但岚止并未察觉到其中有什么威胁,反倒是这条走廊,让她很不舒服。
“哎哎,你发现有人在跟踪了吗?”时辰偷偷摸摸戳了她一下。
“发现了。”伊莉亚娜简短地回答,尝试着寻找这条走廊中异样的源头,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现。
长廊中一片死寂,伊莉亚娜伸手,阳光似乎也变得分外粘稠,透过廊檐滴落到她的手心,可却没感受一丝暖意。
“你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她询问着,但却没有任何回应,她疑惑地回头,猛然发现自己的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匿息?”岚止功率极速放大,她立刻察觉到了某处气息异样的流动。
“怎么会......那些暗卫的气息也消失了?”她快步走向长廊深处,盯着面前的门,眉头紧锁。
这里就是整条长廊中唯一不太正常的地方了,里面的气息流动很混乱,但这里太明显了......简直就像个陷阱......
“该死......时辰呢......”现在整条长廊之中,她感受不到除自己以外的任何生物。
光与影交织出的线条,顺着门的轮廓延长到她的手上,她把手放在门上,僵硬地站在那里,压抑的环境像无底的漩涡,将她的紧绷的精神不断拉长。
伊莉亚娜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粗重起来,她缓缓转动门把手......
“有发现什么吗?”时辰的声音突兀地出现,打破了寂静与微妙的平衡。
“哇啊!”伊莉亚娜吓了一跳,风刃下意识凝聚,飞快地斩过时辰耳边,割下一缕鬓发。
“虽然知道是我的错......但也不至于用岚止对付我吧?”他靠在墙上瑟瑟发抖。
“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是因为什么突然发疯?”伊莉亚娜突然问。
“啊?”时辰有点懵,“快说!”伊莉亚娜眸中泛起金光。
“呃......因为没买到手办。”时辰有点羞涩地说出这句话,“行了,是本人。”伊莉亚娜瞬间恢复常态,“你刚刚去哪了。”
“我刚刚?”他活动一下手腕,“刚刚匿息去处理了一下监视者。”
“呼......”伊莉亚娜松了一口气,果然是自己精神太紧绷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异常。
“那这扇门应该也没问题吧......”她摇摇头,随即猛然怔在了原地。
“怎么......了?”时辰小心翼翼地问,但伊莉亚娜没回答他,脸色惨白着,僵硬地后退了两步。
“喂......别吓我啊。”他也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拍拍伊莉亚娜。
“远离......那扇门。”这几个字几乎是她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时辰连忙扶着她往后退了几步。
“......”伊莉亚娜握紧生命萌芽,滴滴血液滴落,她慢慢张开手掌,腐烂的深色血团像一只丑陋的软体动物,缓慢地蠕动着。
生命萌芽的轮廓亮起淡淡的金色,虽然迟缓,但有效地驱散着糜烂。
“通过接触传播糜烂侵蚀......”伊莉亚娜小声喃喃,“你的手......”时辰眉头皱起。
“没问题的。”伊莉亚娜凝聚风刃,毫不犹豫地切下那块已经被糜烂侵蚀的血肉,剧痛让她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嘶......”时辰倒吸了口凉气。
“这样好的应该快一点。”虽然生理眼泪都疼出来了,但伊莉亚娜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纱布,随意地缠在手上。
“那扇门被糜烂侵蚀过了?”时辰皱眉,“整个房间应该都被侵蚀了。”她跑到草坪上,捡了根树枝,小心翼翼打开了门。
腥臭与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时辰忍不住皱眉,整个房间,不论是建筑的木头,还是其中的陈设都被侵蚀的千疮百孔,几乎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这是个陷阱。”伊莉亚娜看了一眼,轻轻摇头,“根据刚刚的情况来看,糜烂是可以根据接触来传播。”
“而如果有人走进这个房间,估计瞬间就会被侵蚀成一具腐尸。”
“......”时辰沉默了,“幸好有生命萌芽。”
“走吧,最好还是快点离开这里。”伊莉亚娜拉拉时辰,“谁知道这里会不会有别的东西。”
“哎呀,这里居然会有客人。”陌生的女人声音,伊莉亚娜瞳孔骤缩,猛然回头,立刻对上一双纯黑的眼睛,贴的极近,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
身后传来巨大的拉力,时辰将她拽到身后,她立刻感受到了炎帝戒律那灼热的温度。
“不用这么戒备哦,王的客人,就是我的客人。”女人牵着一个孩童,站在离他们大约十步远的地方,她用的是九州语。
伊莉亚娜看着那个小孩,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怪诞与恐怖感,赶快移开了视线。
“你是谁。”时辰被盔甲包裹,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我名秽妾。”女人微笑着,“刚刚我的孩子吓到了这位小姐吧?我代他向你们道歉,他太调皮了。”
“秽妾......”伊莉亚娜低语,她就是老人故事中大疠的信徒吗?
还有旁边那个奇怪的小孩,明显不是正常人类,甚至有可能......就是大疠。
“妈妈......妈妈!”那个奇怪的小孩子拍着手,抱住了秽妾。
“你的孩子?你和谁的?”时辰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直接问了出来。
“当然是我和亲王大人的。”她面不改色。
“秽妾小姐,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伊莉亚娜从盔甲的间隙处掐了时辰一把,示意他离开。
“回见,伊莉亚娜小姐,时辰先生。”秽妾朝他们稍稍弯腰,并未阻拦。
但就在他们转身走过长廊拐角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走进被糜烂侵蚀的房间。
“妈妈......妈妈......”那个孩子也跟随着她,一蹦一跳地走进房间。
“生命萌芽......”她看着刚刚被伊莉亚娜用来开门的树枝,露出极度阴沉的神色。
......
当夜,众人重新汇合,开始交流获得的情报。
“所以你们救了个人回来?”刘三丰看着蹲在角落一声不吭的白狼少女,上下打量着她,“恶意的人也会见义勇为吗?”
“呃......他不是那个意思的,就是......”恩洛有点慌乱地和莫珝解释。
“没事,现在的问题是,她接下来该怎么处置。”她并不介意。
“先让她住在我们这里吧。”伊莉亚娜思考了下,“不然放任她变成大疠养料的话也不太好。”无人反对。
“我们没发现线索,但是与喀则达成了合作,现在的兵权可以说有一半是掌握在我们手里。”段清月向其他人说了他们去找喀则的经过。
“这只能当底牌使用,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联合军队杀死亲王和大疠,喀则必死无疑。”她补充。
“结合前任将军的的死法和我下午碰到的陷阱,大概能总结糜烂权柄的特性。”伊莉亚娜停顿一下,组织语言。
“糜烂的侵蚀是可以通过直接接触来传播的,所以要注意不能乱碰东西。”
“还有一件比较在意的事,我们下午见到了秽妾,她的身边有一个奇怪的小孩子......”
她简单讲述了下午的经历,所有人对那个孩子的身份展开各种猜测,但到最后也没能敲定一个答案,到最后的猜测反而越来越离谱。
他们只能作罢,各回房间休息,殊不知,今夜,整座神国都将被鲜血洗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