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这一下的触碰,冰冷的双手,更显得飞雪的柔弱。秦文把飞雪的手抓在掌心,说道:“其实你比我更冷。”
“东家,飞雪不冷,最起码飞雪的心不是冷的。”飞雪想抽回去手,又不舍得,不抽回去,大庭广众之下,又觉得抹不开。
秦文微微一笑,他能感受到飞雪的尴尬和内心的波动。他轻轻松开飞雪的手,转而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飞雪,你也不必总是为我操心,你自己的身体也要照顾好,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秦文温和地说,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江面,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答案。
飞雪点了点头,她知道秦文的性情,自己虽然说过,谁帮她复仇她愿意服侍他一辈子。
可是最近她也发现,秦文不仅仅有周冷月,丁君澜,沁儿,翠竹,可能还有长公主,自己可能也只配做个丫头。
即使这样,能待在秦文身边报恩她觉得也是值得的,今天秦文的手一握她的手,更是坚定了这个信念。
“东家,您看,那边的工人似乎让您过去。”飞雪转移话题,指着不远处的工人们说。
秦文回过神来,目光转向忙碌的工人们,他点了点头,示意飞雪跟他一起走过去。
“老邢,这几间房子要尽快完工,我需要有人立刻驻守在这里。浮桥的安全至关重要,不容有失。”秦文对老邢吩咐道。
老邢点了点头,“东家放心,木板房比较容易,三日内必完工。”
秦文和飞雪并肩站在码头上,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秦文心中终于理解了,为什么古人寿命都不长,这些工人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在泥水中劳作一天。
秦文回到太福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正看见李香草在舂米,“香草姐,我们这里没有石碾吗?”
按照秦文对历史的了解,这个朝代应该有石碾了,只是自己穿越了这么久,没有见过。
“石碾,有呀,只是那个东西置办起来比较贵,我们就几个人吃饭,用不来多少米的。”香草并没停下来。
看来自己只顾地忙这些,却忽略了普通的民生问题。
“是一个大圆盘,上边一个滚得吗?”秦文只能回忆起小的时候,在姥姥家见过的碾盘。
“不是的东家,是一个大轮子,来回滚动的。”李香草边说边描述。
这下秦文明白了,这个东西没想到这里这么落后,石碾都没有。“备马。”
旁边的侍卫马上去牵马,丁君澜过来问道,“东家,您要去哪里?”
“我去采石场,现在石场是谁负责?”秦文只是知道之前安排人去了石场,自己没去过。
“是王匠人,他在负责采石场。”丁君澜来到秦文身边说道。
“那我去找他下,采石场的我也该去看看了。”他跨上马背,马蹄声在荒野中显得格外清脆。丁君澜紧随其后,一行人朝着采石场的方向疾驰而去。
经过一段崎岖的山路,采石场终于出现在眼前。现场的石匠没有干活,围在一起讨论什么。
秦文走近一看,一个人正压在一块石头下,不停地哀嚎。
“这是怎么回事。”丁君澜大声说道。她知道秦文是爱惜每个人的。
“丁,丁掌柜。”站在旁边的王匠人看到丁君澜的到来,有点手足无措。
“你们躲开。”秦文想进去,大家围得水泄不通,挤不进去。
王匠人见过秦文,认识,知道这是东家,赶紧让大伙让开。
秦文快步走到被压在石头下的石匠面前,只见那石匠的腿被一块巨大的石块压得变了形,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流出,染红了周围的泥土。
秦文眉头紧锁,这块石头,在前世有重型工具都未必能移动,更不说这个人扛马驮的年代了。
而秦文则蹲下身子,轻声安慰那受伤的石匠:“别怕,我们会救你出来的。”石匠痛苦地点头,眼中满是感激。
“飞雪,斩断他的腿。”一听到这句话,所有人惊呆了,以为秦文会把他救出来,没想到是斩断腿。
“东家不可。”石头下的石匠苦苦哀求道:“东家,我上有老,下有小,没了腿他们怎么生活,没了腿我们全家都要饿死。”
那个年代,残疾人,真的是没什么出路。秦文知道他们内心的担忧。
可是如果不斩断,那人会活活地流血而死。
“你放心,斩断腿是为了救你,你现在的腿就算拿出来,也没办法好了,何况,这么大的石头,我们无法搬动。
虽然腿没了,但是命还在,要是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秦文看着他心中一酸,一个男人的背后是什么。
“东家,我死了,有二十两银子,妻儿老小还能活下去,媳妇也能改嫁,可是您砍了我腿,看是得救了,可是治要花钱,又不能赚钱,全家人都要被饿死。”
原来这个时代的石匠,是高危行业,每个打石头的人,只要在石场死了,都会得到二十两银子,家人也因此活上几年。
一条命,就这么明码标价,可是当事人,却还陷入其中。
“你不必担心,你就算一条腿,太福祥也会给你安排个吃饭的活计,你治疗这段时间,工钱照发,费用太福祥承担。”
石匠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又迅速被现实的残酷所淹没。他哽咽着,声音微弱:“东家,您真是好人,可这····”还没说完,就呜呜哭了起来。
秦文紧握着石匠的手,说道:“我秦文说话算话,听我的,你为太福祥卖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死在这里。”
石匠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闭上眼睛,准备接受命运的安排。
秦文站起身,向周围的人示意,他们迅速准备好了工具。在一阵紧张而有序的忙碌后,石匠的腿被小心地斩断,血流被迅速止住。秦文安排人将石匠送往最近的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