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吧。”
接话的人开了锁。
母子俩顺利进入电梯，上了六楼。
这层楼的两套房子被打通，变成了一个大平层。
吴女士坐在进门的正对面，两眼闭合，双腿盘着，似乎正在打坐或者冥想。
四周环境安静，香火味飘浮在空气中。
让人心里生出肃穆之感。
张昂懒散的态度有所收敛，紧跟在母亲身后来到吴女士面前。
可就在距离对方两步之遥时，吴女士突然睁眼。
她的一只眼睛覆盖着白色薄膜，瞳孔却又十分明显，显得诡异。
“你站住。”
吴女士从蒲团上下来，抬手指着张昂，“你，出去。”
张昂以为自己听错了，呆傻地指着自己，“你在说我？为什么，我才是需要帮忙的当事人。”
“我知道你是，但这单子我不做。”吴女士冷漠的甩了下手，朝一旁的助理看去。
助理和她合作多年，立刻会意。
她清了下嗓子，“有些因果外人无法干预，二位请回吧。”
张昂追问：“什么意思？你们帮不了我？”
“对，请吧。”助理朝门口做了手势。
张妈妈皱了皱眉。
她儿子只是沾了点晦气而已，哪里有那么严重。
这位吴女士看着年纪轻轻，说不定是能力不够才这样说。
“我们马上走。”张妈妈拽住儿子离开。
脸上的冷色直到下了楼才稍微好转。
张昂：“妈，到底什么情况？那两人该不会是骗子吧。”
“肯定是！”张妈妈心里不舒服，“我看她撑死了也就三十岁，这种人能有什么这本事？你曹阿姨可能也被骗了。”
六楼的窗台上，助理正在上面看着两人。
确定母子俩离开后，她回到室内。
“去晦气又不难，你为什么不接？”
吴女士天生敏感，打从张昂进门就闻到一股臭味。
那是夹杂着些许怨气的鬼气。
并且对方并不想真的害人，而是……约束？
“还记得电话里，那位母亲是怎么说的吗？”吴女士问。
助理想了想，“她说她儿子撞了鬼，还对鬼发誓了。”
“她应该没说全，立下的誓言应该是毒誓。”吴女士闭上眼睛，重新盘好腿，“咱们只赚能赚的，像这种可能遭到反噬的毒誓，交给当事人自己吧。”
守住誓言，安然无恙。
守不住，披麻戴孝。
张昂白跑一趟，心里本就不舒服，刚到家坐下正准备玩游戏，舅舅的电话就来了。
说是公司领导突然来视察，让他赶紧回去补个请假条。
以免被查到说他旷工。
从家开车到工业园区，至少得一个小时，一来一回今天就过去了。
根本无法好好休息。
张昂带着满肚子怒火赶回园区。
刚到公司楼下，就感觉气氛不对。
楼下停着几辆没见过的黑色轿车，公司的大门敞开着。
一楼前台接待小声说：“大领导上三楼财务部了，你上楼小心点，别被发现。”
张昂比了个oK的手势。
二楼格子间办公区域鸦雀无声，似乎刚经受过一轮批评，
张昂来到工位前，抬眸看了一眼罗正新的位置。
空的。
罗正新从前段时间起就经常请假，今天大领导视察人又不在，是不想干了吧。
张昂眼珠子直转，迅速写好请假条，准备上楼交给上级。
这时候，电梯间传来声音。
上楼视察的领导下来了。
张昴倒回去已经来不及了，硬着头皮贴墙低头站着。
他的舅舅李树军和其他管理层一起，陪在大领导左右。
看到张昂他顿时两眼一黑。
这傻小子怎么跑这里来站着！
“领导好。”
张昂知道自己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很难不被发现，索性主动问候。
大领导停下脚，走到他面前。
“你是哪个部门的？”
领导语气温和，张昂放松道：“我是人事部三组的组长。”
大领导：“那你不在工位上，来这里做什么？要出外勤？”
“我……”张昂卡壳了。
实话说自己来补请假条，势必会给人留下先斩后奏，不守公司章程的印象。
一只手伸过来。
张昂下意识往后缩了下。
大领导的动作一顿，指了指他的胸口，“工牌呢。”
张昂急急忙忙赶来，早把工牌的事抛之脑后。
半张着嘴，半天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张董，还有其他部门没去，咱们……”
李树军想帮忙打圆场，把这件事揭过去，有人却不想就这么了事。
死对头梁部长装出刚认出来的模样，“李部长，这不是你大侄子吗，我记得他上午就没来，怎这会儿快下班了突然来了，你们小组是来了急活儿，急需人手？”
大领导的眼神严厉起来。
“你手上拿的什么！”
张昂被他带着戾气的呵斥吓了一跳，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
大领导看向他背在后面的手，“给我看看。”
张昂将请假条藏得更严实。
大领导哼笑一声，直接伸手去抢。
嘶啦一声，请假条成了两半。
留在大领导手上那半，刚好写着请假理由：烦，不想来。
如此随意的请假条，他还是头一次见。
张昂瑟瑟发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近两个月，人事部快要退休的正部长越发懈怠工作。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作为副部长的舅舅。
张昂平时只需要随便给个理由，李树军直接就给批了。
可谁能想到，偏偏今天会撞到枪口上。
“烦，不想来……”大领导将半张请假条扔到他脸上，“你当公司是你家开的？你被开除了，往后都不用来了！”
李树军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正在庆幸自己没受到波及。
忽然看到大领导转过身来，直勾勾看着他。
李树军双腿发软，“张董。”
“你是他舅舅，想必请教条是你亲自批的吧。”不是疑问，而是笃定。
李树军：“对，是、是我。”
大领导：“把他之前的请假条都找出来给我看看。”
李树军结结巴巴道：“时间太久了，不、不知道还、还在不在……”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大领导扔下话，越过众人进了人事部。
径直来到部长办公室。
李树军则进了隔壁的副部长办公室。
负责监督他的领导助理催促，“李副部长还是赶紧找吧，张董若是真发脾气，你只会更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