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三个案子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做，一队这边的人都很忙。
吴蕊便带着几人去了最小的会议室。
孟锦云一坐下就开始紧张，后悔没有带一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具过来。
见她拘谨到忘了该说什么，唐坤无奈又好笑。
他道：“我太太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我们都四十多岁了，生育有些困难……而且，我去年做了结扎。”
吴蕊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这年头愿意做结扎的男人可不多。
唐坤在说出这些的时候，态度大方自然，丝毫不觉得有损男人颜面。
可见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
唐坤握住孟锦云的手，继续说：“我们家有两个儿子，一个20岁在念大学，一个17岁，快高考了，两个哥哥也赞成我们的想法，希望家里能多个妹妹。
“只要小白愿意，我们会按规章办理好所有收养手续，竭尽所能的对她好。吴警官，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联系的社区的工作人员，定期做回访。”
吴蕊：“我相信你们。”
姜且低头问小白：“你喜欢阿姨叔叔吗？”
小白垂下眼，习惯性的抠手指。
姜且握住她的手，又问了一遍。
小白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想要新生活，也害怕新生活。
想要新的爸爸妈妈，又害怕新的会像旧的那样对她。
姜且看向孟锦云。
女人眼睛里的光暗淡了下去，又很快重新亮起。
她走到小白面前，蹲了下来。
以更低的姿态，仰头望着小姑娘，“那你给阿姨一个月的考察期好吗？考察过关，我们再考虑后续的事情。”
小白认真看着她。
半晌，她轻声说了句：“好。”
孟锦云温柔的笑了，伸手想碰小白的头发，被躲开了。
她也不觉得尴尬，试探性的伸手握住那只，抠得不太好看的小手。
这一次，小白没有躲开。
觉得阿姨的手意外的柔软，温暖。
姜且静静看着两人互动，忽然道：“小蕊，我有点口渴，可以帮我拿瓶水吗？”
说完朝小白看了一眼。
吴蕊多机灵，瞬间就懂了，牵着小白往门口走。
“走，陪姐姐拿水去。”
会议室的门打开又闭合。
三人收回视线，唐坤问：“姜小姐是不是想说领养的事？”
“嗯。”姜且道，“宋金和两个孩子因为中毒身体严重亏损，如果你们出面和他们直接交涉，他一定会狮子大开口。”
唐家在A市算中产阶级，拿出几十上百万的现金完全没问题。
孟锦云急切道：“我可以给他一笔营养费。”
姜且摇了摇头：“宋金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如果你们真的给了钱，那他一定会无休止的纠缠，让你们永无宁日。”
唐坤沉思片刻，“那……冷处理？”
姜且：“不，我们要让他自愿放弃抚养权。”
“可……”孟锦云不是一味只知道拿钱解决问题的人。
她只是不希望送孩子回去吃苦。
“我们要把孩子送回去吗？”
想起小白手上的疤和茧，孟锦云内心抗拒。
“送回去是迟早的事。”姜且道，“但我能保她无恙，并且两天内，宋金会哭着求人收养。”
孟锦云：“？”
唐坤：“啊？”
姜且：“明天元旦，二位要不要和小白一起过节？”
“可以吗？”孟锦云求之不得。
“当然可以。”姜且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于情于理，我们暂时不能把孩子单独交给你们，所以得来我家过节。”
孟锦云没有犹豫，当即在家庭群里发了消息。
让两个儿子明天自己去外婆家过节，她和唐坤有重要的事做。
事情谈妥了，也该离开了。
孟锦云是个急脾气，一刻也不想和孩子分开，提出送两人回家，顺便熟悉一下路线。
之前堵车，夫妻俩为了尽快赶到警局，把车停在了两公里之外。
几人散着步来到停车点，顺利把姜且和小白送到了杨柳巷。
刚准备下车，姜且忽然皱了下眉。
紧跟着，手机就响了。
是吴蕊打来的电话。
“姜小姐，你们到了吗？”
“刚到。”姜且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院子，“是宋金出了幺蛾子吧。”
“您算到啦？”吴蕊气愤道，“他吵嚷着把小白送回去，而且是马上，不然就不治病了。”
那么想死就让他直接死了好了。
偏偏规章不允许。
更何况当爹的要见亲女儿是人之常情。
姜且：“行，我知道了，我们马上把人送回分局。”
孟锦云就坐在姜且身边，吴蕊说话时因为情绪声音有点大，她自然全都听到了。
“宋金不是还在医院吗，他让小白去做什么。”
“照顾。”姜且心里门清，“请护工得花钱，小白不用。”
孟锦云气得脸都绿了，用力攥着拳头。
宋家人真是畜生。
自己家都快死了，还不忘折磨孩子。
姜且安抚地拍拍她的手，“一切交给我。”
唐坤把车停在路边。
姜且单独下车进了院门，回到房间取出香炉，放到窗户上。
又将点燃的三支香插进去。
淡灰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姜且点燃几张空白黄纸充当纸钱，对着空荡荡的院子念道：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黄庙野鬼，听召速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敕！”
院子周遭的声音忽然就消失了。
冷风吹了进来，卷起地上的落叶。
半空中逐渐凝出一道人形。
姜且走到院子里，那道人形落到地上，碍于她强大的威慑，噗通跪地。
“想去投胎吗？”
野鬼是自杀身亡，徘徊在世间已有二十多年。
他做梦都想去地府投胎，而不是日日东躲西藏，怕被烈日灼伤，怕被道士收走。
姜且渡了些阴气到他身上，半透明的魂魄变得凝实。
她打了个响指，房间里的纸人从抽屉里跳出来，蹦蹦跳跳来到姜且脚边。
姜且弯腰拾起，从窗台外伸手进去，拿了支毛笔出来。
迅速在纸人身上写下一串生辰八字。
野鬼惊恐，那是他的！
这是在做替身！
姜且慢条斯理的在纸人背面画上役鬼符，“你去保护一个人，事成之后我会请鬼差上来带你去地府。”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野鬼在地上磕头。
姜且把他拽起来，晃了晃手里画满符文纸人，“她要是出了意外，你也别想活。”
为了配合主人的威胁。
小纸人叉着腰，尖声尖气地跟着说：“别想活！嘻嘻嘻。”
野鬼吓得瑟瑟发抖，“不敢，我一定好好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