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cEo一路走向办公室，我的心情仍是不平静，总隐隐察觉周遭的眼光在偷偷打量着自己。
想着想着，我自己就先脸红了。
不知是偶尔化了浓妆不适应的缘故，还是因为不久前还在此处大闹过一场的缘故。
正这样想的时候，有个胸牌挂着“视频美工”的人经过张总身旁，喊了一声“张总”，然后又汇报了一句“摄影师Shadow让我问您，今天试镜的姑娘什么时候过来，他机子已经架好了。”
“很快。等签完约就过来。”张总的音色一转，口气变得正经起来。
说实在的，他刚才和我们对话的时候，语气非常夸张，说不好听就是有些娘里娘气的，不知道做这一行的，是不是都这样。
那人走后，张总忽然一侧头，对我瞄了一眼，调笑道：“放心，刚才说的不是你，司姑娘你可别脸红哟。”
他居然察觉到我在脸红？我整个后背的汗毛都蹭的一下立了起来。
他笑了笑，又快速的把目光移走，转而对胡之菲说：“黄总说既然这次你肯重新签约公司，就一定要给你安排最好的团队，所以从专业的影视公司挖了首席摄影和后期团队过来。菲菲呀，不是我说，黄总是真想捧你哦。你呀，一看就是吃这碗饭的。上回黄总说你以后打算单干了，我还一个劲的惋惜，不过现在好咯……”
胡之菲露出惊讶的表情，看来她事先并不知情。
“是嘛。黄子爵说的？”菲菲脸上居然显露少有的羞怯。
“那还有假？喏，送你们到门口咯。一会儿你自己问黄总咯。”cEo将我们带到黄子爵办公室门口，落地玻璃后面的百叶帘合着。
张总轻敲两下门，里面立刻传来一句“请进”。
到了这里我就不自觉咽了口唾沫，有些想打退堂鼓，后知后觉地想自己贸然进去是不是不妥，可没容我纠结，胡之菲就一把握住我的手，说：“司葭，你可有个心理准备，里面还有个你认识的人。”
说着，她拉着我进了房间。
开门的刹那，屋里的两人同时回过头，那简直就是一幅神只下凡的油画。
斜对着门口的是黄子爵，他先挑了挑眉，随后正对着黄子爵也就是背对着我们的那个人，缓缓侧过眸看向我，我的笑容就尬住了。
我仿佛在电光火石间明晰了胡之菲非要将我隆重打扮的缘故。
“瞧，我把谁给你们带过来了。”胡之菲用那种老鸨介绍姑娘的语气将我推向了林浩。
林浩笑得露出了兔牙，我紧张的脸都红透了，甚至觉得脖子都开始发痒，傻兮兮地挠了两下脖子。
啊……这可恶的胡之菲，早知道林浩也在，我就不同意她给我化妆了。
现在林浩看我的眼神，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我实在没勇气待在这窒息的空间内，求助地看着胡之菲说：“菲菲，那你们谈公事，我看我在这里也不合适。我去外边等你吧。”
话没说完，我就想脚底抹油，胡之菲一把拉住我。
“怎么会？这里又没有外人。”
我拼命对胡之菲使着眼色：“你不是要看合同嘛。我在这里会妨碍你们的。”
“那有什么关系，我看字，又不看你。”胡之菲从来不知道让别人尴尬是什么情况。
那一刻，我真有点想把她掐死。她到底是真听不出来我尴尬呢，还是在心里偷偷憋着乐呢？
我只好故意跳过林浩，直接转向黄子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工作场合，黄总肯定是个按规矩办事的人，你们一会儿要签合同，我肯定是不能在一旁的呀，这不就成了商业间谍了嘛？”
我知道黄子爵不喜欢我，才故意把话说得严重些。
没想到，黄子爵对我龇牙一笑，我感觉那是明显的假笑，可人就是乐于戴着假面，还喜欢展示大度，就仿佛我们之间的芥蒂毫不存在似的，他对我发出邀请：“菲菲说的对，司葭怎么会是外人。”
“要不林律师说句话吧。”黄子爵看看林浩，把皮球踢给林浩。
林浩索性公事公办道：“这好办，我一会再打印一份保密协议，让司葭做见证人，签署保密协议就好。”
这下，我整个人都尬住了，骑虎难下之间，只好听天由命留了下来。
办公室的沙发是双人加两个单人位，黄子爵坐了个单人位，胡之菲挨着单人位坐，一旁是律师解读条款，我傻乎乎坐在正对黄子爵的单人位。
当然，我的右手边就是林浩。
他在解释条款的空隙，时不时用余光打量我。
我便更觉得不自在，脚趾都快抠出四室一厅了。
另外，我还担心他突然提到鸡汤什么的。我心里只有一个祈愿——千万别在现在说，千万别……
不然，胡之菲更要大做文章了。她可是立下豪言，要把我和林浩按头磕。
当林浩第三次回头看我的时候，我心中的担忧达到了顶峰，只得轻轻对他摇了摇头，使眼色，也不知他懂没懂我的意思。
这时候，黄子爵正好在给胡之菲介绍新频道的合作品牌，林浩偷了个空站起身，对我耳语了一句：“司葭，帮我一起倒一下茶。”
“哦。”是我不懂规矩了。我忙站起身，但这毕竟是黄子爵的办公室，我哪知道他的茶水搁在哪儿。
林浩倒是熟门熟路，知道里面还有个起居室，他推开移门，我们一起进去。
起居室里有冰箱和水柜，沙发也比较大，大概是专门给黄子爵休息时用的。
林浩打开咖啡机电源，接了水直接丢了颗胶囊给咖啡机，然后用杯子接着。
随后抱胸看着我：“司葭，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我目光正四处搜寻茶叶罐。林浩会意，一抬手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锡兰红茶，还有糖罐子。
我对林浩做了个“嘘”的手势，说：“你声轻一点。”
万一这里隔音不好呢？
林浩笑了笑，惹了句气泡音：“好，我轻一点。”
然后便俯下身子将就我的身高：“现在可以说了吧。”
——啊？这是什么情况，我的天！我怎么为了澄清又陷入了另一种暧昧。
我往后退了半步，压低声音说：“我只是想请你别提鸡汤的事。”
林浩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瞬，他茫然地说：“鸡汤？什么鸡汤？”
“昨天……”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了。昨天我炖汤的时候，他又不在，搞不好黄子文把汤全喝完了。
“昨天？”
“算了。没事。”我摆摆手，想到水还没煮，手忙脚乱拿水壶去接水。
林浩一把关掉净水开关，认真看着我，刨根问底起来：“司葭，你说清楚点。我昨天也在子爵这里审合同，很晚才到家的。你昨天是不是来过我家？”
我舔了舔嘴唇，可我不想出卖黄子文，主要是不想林浩对黄子文有看法，导致黄子文无家可归。
正想着台词的时候——
“哇~你们两个居然躲在里面说悄悄话啊。”
我目光穿过林浩的肩膀，看到黄子爵和胡之菲，说不出的滋味。
“走啦。子爵，别打扰他们。”胡之菲推了推黄子爵。
黄子爵没动，半倚着门框，吐槽了一句：“不过公事还没谈完呢，有什么私事稍后再说吧。这房间等一下可以单独留给你们，慢慢聊。有的聊。”
“子爵，你误会了。我和司葭只是在准备茶水。”林浩用眼神安抚了我一下，从容地对两人解释了一句。